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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玫瑰花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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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独家发表, 订阅比例不足,补足订阅可见。  “之前有次送堂姐家小孩去上补习班,懒得再回去了,就在旁边一个书店等他, 那边全是漫画。我等的无聊,就随手翻一本看看,结果难看的一逼,我就觉得我也能画, 就去报了个班随便学了一年。”

    时吟:“……”

    校霸:“那个作者好像叫什么, 时一吧, 画的是什么几把,现在什么人都能当漫画家了,呵呵。”

    时吟:“……?”

    校霸原本笑得嘲讽,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眼问道:“对了, 你笔名叫什么?”

    时吟:“呵呵。”

    时吟觉得自己和这甜味苹果糖聊得挺不愉快的, 不过金鼎这家餐厅的食物味道确实不错,时吟不太擅长烧饭, 而且她很懒,平时每天在家里不是叫外卖就是随便弄点东西吃,这一顿吃得她胃口大开,心情愉悦。

    抛开校霸对时一这位漫画家的抨击不谈的话。

    “色彩很差, 而且内容一般, ”校霸一手捏着叉子, 指尖点了点桌面,“虽然我是化少女漫的,但是少年漫很多东西应该也差不多吧。”

    “差很多,”时吟不太开心地说,“等你画一次少年漫就知道了。”

    校霸估计也是聊得高兴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灿烂的笑容在他那张脸上就很有种阴森森的味道:“这次夏季新人大赏我就准备尝试一下战斗少年漫,草稿已经画好了,叫《水蜜桃之恋》。”

    “……”

    时吟没看出来这名字哪里战斗了,恋爱修罗场吗。

    一顿饭边吃边聊,一场相亲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两个漫画家交流会,吃到一半,时吟去了个洗手间。

    从里面洗好了手,她一边从镜下抽了张纸,一边往外走,随意瞥了眼窗外。

    七点多钟,外面已经黑了,天空呈现出一种蓝紫相间的颜色,不见星光,颜色浓郁得像铺了张天鹅绒帘幕。

    从顶层的餐厅玻璃窗俯瞰,下面的世界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灯火通明,车灯和路灯的光线交织,流离璀璨,亮如白昼。

    火树银花不夜天。

    时吟在这个城市出生,在这里长大,见到过了无数次这样的夜晚,却依然还是每一次都忍不住想要驻足。

    餐厅巨大玻璃前,影影绰绰映出女人的身影,被拉得有些长,黑色的连衣裙几乎融进背景,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显得尤为清晰。

    时吟好一会儿,才发现那上面映着的,另一个人影。

    男人倚靠着洗手间出口处大理石立柱,深色的衣服,影子模糊,看不清五官。

    他一动不动,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方向,给人一种,他仿佛已经站在那里千万年的错觉。

    时吟回过头去。

    顾从礼微微垂着眼看着她,睫毛轻轻覆盖,浅色的瞳孔被打下了一层深色。

    冰冷阴郁,藏着点暴戾。

    时吟无意识的缩了下肩膀,忍不住想要后退。

    只是被他这么看着,就好像整个人都被剖开重组了一遍似的,想动却又没办法动,被生生钉死在了原地。

    她眨眨眼,再看过去,那双狭长的眼底暴戾浅散,只剩淡漠。

    时吟手里捏着刚才完手,被水珠打得蔫巴巴的纸巾,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小声开口:“顾主编?”

    顾从礼没应声。

    时吟等了两秒,朝他走过来。

    剪裁简单的黑色收腰小礼裙,裙摆落在膝盖往上几寸的位置,随着姑娘的动作微微晃动。

    纤细的腕,白瘦手臂,圆润的肩。

    往上是锁骨的线条,脖颈的弧度,单薄脆弱的仿佛单手捏过去就会像个洋娃娃一样碎掉。

    顾从礼平淡地收回视线。

    时吟刚好走到他面前。

    她今天化了很精致的妆,眼角微扬,唇膏应该刚补过,是很饱满的红。

    几秒钟后,那嘴唇轻动,吐出字来:“主编,您也来这里吃饭呀?”

    顾从礼抬眼。

    姑娘仰着颗小脑袋,漆黑杏眼看着他,两把长睫毛刷子似的眨。

    他往她手里扫了一眼,突然道:“外贸原单?”

    “啊?”时吟没反应过来。

    两三秒后,她顺着看向自己手里的包。

    两个C背靠着背,交叠在一起张牙舞爪挂着。

    时吟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不是不是,诶,主编,我那天是开玩笑的,我就随手一打,其实我不卖什么原单的。”

    顾从礼点点头,表情平静:“骗我的?”

    “……”

    时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绞尽脑汁想着能编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没奈何,想不到,只得惨兮兮地咧了咧嘴角,好半天,才慢吞吞道:“也不能这么说,就……”

    顾从礼微微歪了下头,十分耐心的等着她的答案。

    他是窄窄的内双,眼皮很薄,显得有些冷漠薄情,配上内勾外翘的眼型,却好像怎么看都有点勾人的味道。

    就这么面无表情歪着头安静的看着她的时候又莫名多出了点儿无辜的稚感,像是在引诱着人似的。

    时吟有种被诱惑到了的感觉。

    这男人,几年不见,真是段位越来越高了。

    她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老实巴交道:“想跟你说句话……”

    没人再说话了,片刻的安静。

    顾从礼垂眼,突然笑了一下。

    时吟觉得有点儿热。

    她厚了这么多年脸皮,没有想到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男色害人啊。

    她还没来得及脸红,就听见害人的男色淡声道:“说我大傻逼?”

    时吟:“……”

    时吟震惊了。

    她唰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惊恐万分的看着他。

    顾从礼语气平淡,不辨喜怒:“时吟,几年没教你,你现在胆子大。”

    姑娘惨白着脸,面无血色,形容枯槁,眼神绝望,看起来快哭了。

    她哆哆嗦嗦地道歉:“顾老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

    ——以为你拉黑我看不见我骂你。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怕自己被打死在这儿。

    “主编……”时吟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了。”

    他没说话。

    时吟还想再接再厉,就听顾从礼突然道:“周一之前画好新连载的原稿给我。”

    这话题转的太快,时吟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什么?”

    顾从礼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重复:“周一早上,我去取新连载的原稿。”

    时吟:“……”

    今天已经周六晚上了,也就是明天一天时间,他要她画好新连载的几十页原稿,这不是扯淡吗。

    就算她现在飞回家去通宵画一晚上都画不完。

    *

    时吟回去的时候,林佑贺正在玩手机。

    跟气场极强的冷漠面瘫胆战心惊的交流了一波,时吟现在看着校霸这张表情丰富的脸觉得亲切异常。

    又想到她还有几十页的原稿要画,时吟脑壳疼。

    她长叹了口气,看了眼表,眼巴巴地看着林佑贺:“林先生,你吃饱了吗?”

    林佑贺是个极其没有眼力价儿的,完全没看出来她的暗示,点点头:“一般吧,我刚又点了两个甜品,巧克力巴菲和红酒雪域你要哪个?”

    时吟:“……”

    一顿饭最后吃完八点了,时吟后来看了四五次表,校霸半点未察,还在和她讨论时一老师的彩图有多少多少缺点。

    吃到最后,万念俱灰生无可恋,面无表情的捏叉子戳着面前的红丝绒,像是在戳什么杀父仇人。

    校霸终于吃饱了。

    时吟扑腾着站起来准备去付钱,被林佑贺拦下来了。

    “怎么说也还是相亲,男方请是应该的。”

    时吟觉得也是,校霸这种炫酷狂霸的性格肯定会觉得女孩子买单很丢面子。

    校霸大大方方刷卡:“反正也是林源的卡。”

    时吟:“……”

    九点钟,时一老师终于回了家。

    她妆都来不及卸,洗了个手屁滚尿流就滚进了工作室,前几天刚画完的一沓子分镜草稿摊在面前。

    时吟数了数,整整34页。

    正常她一个月的工作量,就算她叫上助手,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不睡,每天头不抬眼不睁的画,也要十天才能画完。

    这顾从礼就是故意想搞她。

    他早就不是她的老师了,她也不是他的学生。

    即使他现在是主编了,两个人也算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吧,非要说的话,他甚至还应该反过来喊她一声时一老师呢。

    老子才是你的摇钱树!!你跟我装什么逼?!!!

    时吟愤怒摔笔,觉得有必要让顾从礼了解一下形式,认清谁才是爸爸。

    第一章

    时吟磨走了她的第三位责编那天,刚好是她二十三岁生日。

    上午十一点半,时吟即将辞职的第三位编辑站在门口,身后佛光普照,一脸‘我佛慈悲终于熬出头脱离苦海了快点结束吧’的豁然表情。

    女生端着杯冰镇酸梅汁站在门口,她叼着吸管慢吞吞地吸了两口,抬着眼蔫巴巴地看着她的第三任编辑,表情哀伤的像是看着即将分手的男朋友:“真的不要我了吗,我觉得我们合作的还挺愉快的,我也挺喜欢你。”

    从赵编辑的表情上来看,他显然不是这么觉得的。

    他甚至惊恐了一瞬间,身形无意识往后虚虚晃了一晃,堪堪稳住,苦笑:“时一老师,您别开我玩笑了,我这交接工作都做好了,您以后归我们新主编负责。”

    时吟十分伤感地看着他,好半天,有点沮丧地皱了下鼻子,转身进了屋,从冰箱里抽了听可乐出来递过去,自己叼着吸管坐到对面沙发里。

    客厅宽敞,正午阳光透过大落地窗照进来,又被淡色窗纱过滤了一层,温柔又明亮。

    时吟虽然去年刚毕业,但从大学时期开始就没闲着,算下来入行也三四年了,自己有点积蓄。

    她又一向是个享受生活的人,环内租了套房,面积不小,装饰风格也带着很浓郁的个人特色,客厅大落地窗前像是一个小型室内花园,盆盆罐罐的满是各种绿植。

    绿萝茎叶饱满,吊挂在剔透的圆形玻璃器皿里,油亮亮的一大片。

    七月日头正盛,外面热得很,赵编辑刚进屋,脑门上还挂着汗珠,接过可乐道了谢,拉开金属拉环,迫不及待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冰凉的可乐滑进喉管,他整个人又活过来了,熟门熟路进入工作状态,从公文包里翻出几沓子修改过的分镜和原稿,把之前月刊上连载的事情一样一样认认真真交代。

    时吟听着,抬起头来忧伤道:“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也跟了你快一年了,哪次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赵编辑心道您可别他妈吹牛逼了吧,快一年了,哪次我说什么您听过了?

    就因为摊上了这么一祖宗,赵编辑年纪轻轻,今年就已经开始疯狂脱发,伴随着神经性偏头痛,视力骤降,截稿期将近还会失眠,成宿成宿不睡觉,每天睁眼瞎啥也不干,就打电话,就打电话,老妈子似的玩儿命催稿。

    毕竟时一老师的拖延症业内出名,据说大学时期外号时咕咕坊间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