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七零末世女 > 23.齐齐发难

23.齐齐发难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陈道南以为媳妇儿吃了那么多, 在他早上离开的时候, 必然是昏睡的状态。

    所以,他非但昨晚上偷偷看了她很久, 早上又早早起来, 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又看, 恨不能将她的样子给刻在心里, 又恨不能直接将她揣兜里给带走。

    但没想到,媳妇儿竟然醒了!

    这不太合常理, 但把他给欢喜得够呛。

    只是再欢喜, 到了该离别的时候,还是要分开的。

    陈家的小娃娃们哭得厉害,对这位小叔叔, 全部表达了不舍。因为在小叔叔回来的这几天,是他们吃得最好的日子,有糖果、还有肉, 还可以变着样儿地吃。现在小叔叔走了, 日子可能一下就恢复成了老样子, 天天红薯粥配咸菜疙瘩, 小娃娃们一想,就觉得凄凉无比, 哪有不伤心地哭了的。

    有些小的,干脆抱住了陈道南的大腿, 挂在他身上哭, 嚷嚷着不让他走。

    陈道南被哭得, 眼眶也有些发红了。他弯下腰,摸了摸小娃娃们的脑袋瓜,许诺着自己的还会回来。可小娃娃们哪有什么时间概念,就知道小叔叔要走了,然后要好久好久,才会回来。

    他们的糖果啊、鸡蛋啊、肉啊!

    “呜呜……”小娃娃们哭得更加伤心了。

    陈道南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在马上就要走的时候,他更想和自个儿媳妇呆着啊,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说几句话也好啊,可这些娃娃们……

    他惆怅,哀怨的目光,没忍住投向了自个儿媳妇。

    就见小媳妇猛地扬了扬眉,走过来弯腰,一次一个,将所有挂在他身上的小娃娃一一给摘了下来。

    “行了行了,”她冷声训斥,“还想哭,都找自个人爸妈去。你们的小叔叔啊,是属于小婶婶的,别再抢小婶婶的位置了!”

    说完,她很光棍,一下把男人给抱住了,当着全家人的面。

    然后,又一次的,陈家人纷纷瞪大眼之后,又齐齐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同时纷纷在心里吐槽:这也太不知羞了!真是没眼看!

    嘿,谁在意他们看不看呐!

    蒲苇才不会让自己活在别人的目光中!

    她非但抱住了自家男人,还给抱紧了,脸也亲昵地贴在了他的胸口。

    “我会想你的。”

    想你这些天为了让我吃饱所作的各种努力!

    并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倾吐着她的那份真心。

    他心里一热,再也不顾忌,学她那样,伸手也将她给抱紧了。

    “我也会想你的。”他热着脸说,同时漆黑的眼珠里透出坚毅,“明年,最晚这个时候,我肯定会回来看你的!”

    部队里不好请假,但他会争取。

    而且这次回去后,他不想再忍了。他想拼一拼,为自个儿的小媳妇。

    “好。”得了确切时间的她,笑了。

    这里不是末世,不会朝不保夕,更不会转瞬生离死别。一年时间,她等得起,更可以慢慢地来。

    她本想要一路将他给送到车站的,但是路途太远,还得搭上来回车费,他又舍不得让她一个人那么奔波,强硬地给拒绝了。

    最终,她也只是穿过了小陈村和紧挨着小陈村的大陈村,将他送到了村口,然后眼见着,他在苍茫的田间小路中,越走越远,直至——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

    她没忍住,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突然就很不舒服。

    她没骗他,她真的会想他的。就现在,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想他走了之后,自己在这个家的各种不适。

    然后,她忍不住想,男人去当什么兵?!和平年代,干脆解甲归田,和她在村子里混得了。广阔农村,大有可为,还更潇洒自在!

    可——

    想起哪怕到了末世,男孩天性地对部队的向往,她就摇了摇头,猛地收了那还在远眺的目光。

    算了,回去吧。

    她是蒲苇,是在末世里不断和死神打交道的人,悲春伤秋,那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

    她转身,回了陈家。上床之后,就昏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面对的就是陈家其它女眷愤怒和谴责的双眼。

    陈妈妈开始骂:“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你是猪啊!”

    还怎么叫都叫不醒!

    “你早上不是醒来了,还好好的,怎么送完道南回来,你就给我那个样子。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蒲苇想了想,心里就有了恶作剧的想法。

    “我昨晚上根本就没睡!”

    “骗鬼呢!”陈妈妈下意识反驳。

    蒲苇就刻意打了一个呵欠,懒懒地看着陈妈妈,“昨晚上你把那东西给了南哥,你说了什么,你忘了?我一晚上不睡,是因为什么啊?”

    陈妈妈猛地就想到了那道求子符,然后因为脑中的那些过于出格的联想,即刻老脸爆红。

    这小儿,也太乱来了吧?让他努力,也不用那么努力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目光游移,倒是有些不敢看蒲苇了。

    蒲苇心里偷偷乐了一下,就往厨房去。

    陈妈妈立刻叫住了她,明知故问:“干什么去?”

    “饿了,吃饭去!”

    按照惯例,她起来晚了,没赶上饭点,那大锅里应该有给她留粥的。

    但她这次错了!

    之前会给她留,那是有陈道南的嘱咐,也有陈妈妈帮着留意,可现在男人走了,陈妈妈一心惦记着她兜里的那四块钱,形势却已经大变了。

    “没了,你不用去了。”陈妈妈冷冷地说道,“道南在的时候,那是特例,也算是照顾你是个新媳妇。现在他走了,咱家的规矩,你也该学起来了。我先教你第一个规矩,那就是不干活,没饭吃!”

    蒲苇猛地皱眉,不悦地看向陈妈妈。

    陈妈妈就笑了笑,缓了脸色,“不过,你想吃,也是可以的,可以额外花钱买!”

    蒲苇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四块钱。

    这人!

    这不是变着法子地要将那钱给收回去吗?

    她抿唇,目光开始发冷。

    她才不会惯她这臭毛病!

    “我去干活!”

    陈妈妈笑容一收,再次冷下了脸,“那就赶紧去捡一筐柴火回来吧。”

    说罢,指了指摆在院子角落里的一个破筐。

    “没捡满,就别回来了!”

    蒲苇无所谓地去把那破筐给拎了起来,往外走。但走了几步,她又停住了。借着原身的记忆,她隐约知道,这外头的柴,也不是随便捡的,好像在哪里捡,也有一个说法。

    她就回头问:“我去哪里捡啊?”

    陈妈妈没好气,“你自己看着来呗。”

    却是不愿意告诉的样子。

    这不是为难人吗?!

    蒲苇皱了一下眉,视线就往旁边移了移,盯上了在院子里拿着扫帚在那扫鸡粪的道西家的大女儿——陈小李。

    她赶紧冲她招了招手,“小李,你来。”

    对这个给蛋、给肉吃的小婶婶,陈小李是很有好感的,一听招呼就要迈步过来,但被陈妈妈给拦下了。

    “干什么,扫你的地!”

    陈小李脸上那明艳的笑容就没了。埋下小脑袋瓜,她沉默地继续扫了起来。

    蒲苇动了薄怒,她瞄到了更小只的陈小桃。但再一次的招呼,还是被陈妈妈给拦了。

    “小桃一会儿得帮我干活,没空。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闲呢。你快别给我磨蹭了,赶紧捡柴去。”

    “但我不知道上哪里捡。”

    “当然是去外头了,外头都是。实在不行,你长着嘴,可以问啊!”

    冲这调调,蒲苇就知道多说无益。

    罢了,懒得和这种人计较。

    “刀呢,让我去捡柴,你总得给我工具吧。”

    陈妈妈想了想,就从屋里拿出了一把破镰刀出来。

    “拿着,可不许弄坏了!”

    就那镰刀破成那个德行,还不许弄坏了?

    蒲苇没忍住,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觉得没必要和陈妈妈一般见识,还是接过了镰刀,顺带拽起筐,走了。

    陈妈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闪了闪后,嘴角倒是一翘,透出几分得意来。

    *

    去打柴,自然得去树木多的地方弄。

    蒲苇出了院门,下意识就往附近的大山走去。

    大冬天的,路上走动的人不多。但无一例外,那些人在看到她拿着镰刀、提着筐的时候,都朝她行了注目礼,有些甚至当着她的面,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是在看好戏吗?

    她面无表情地继续走着,然后冷不丁,就听到了男人的爆喝,以及女人的尖叫声。那叫声透出些惊慌和凄厉,又隐隐有哭声传来。

    她拧着眉,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人的闲事最好别搭理的心态,自顾自继续坚定地朝大山进发。

    然后前头一个穿着深蓝色棉服,发型散乱的女子,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最后还差点撞到她身上。

    这人到底是怎么跑的!

    她都刻意退让了一下,好避开对方的啊!

    蒲苇叹气,干脆停了下来,想着等女人先走。

    不想,女人也停了下来。抬起了用手半遮着的脸,湿漉漉的眼睛,直接看了过来。

    看到她,女人好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放下了手,粗鲁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鼻涕泪水,最后,顶着那有些青肿,明显就是被人给打了的脸,微微笑了起来。

    “你是陈铁牛家的小儿媳吧?陈道南新娶的小媳妇?”

    她竟然还招呼了起来,口吻还透出亲热!

    她就不会觉得尴尬吗?

    蒲苇突然就觉得有些意思,点了点头。

    女人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一些,并且还做了自我介绍。

    女人说自己叫林小双,是村民陈武的媳妇儿,并且还往后指了指一栋房子,表示自己住在那儿。

    末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让你看笑话了吧?”

    这位看上去有二十三四,下巴尖尖的女子,这时才局促地双手抓住了自己的棉服下摆,微微垂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过来。

    那样子,倒有些像是担惊受怕的麻雀,又带着经历了风雨的疲惫。

    蒲苇心中一动,摇了摇头,猛然问:“你有空吗?”

    对方一愣,很是诧异的样子,但很快就双眼一亮,猛地连连点头。

    “有空、有空!”

    “那你帮我个忙吧。我要去捡柴,可是不知道具体去哪里捡,你给我指点一下吧。”

    “嘿,指点什么呀,谈不上,谈不上。走,我知道你家的地儿,我领着你去。”

    她吸了吸鼻子,又擦了一把脸,很是热情地一下凑了过来,并且还硬实从蒲苇手里抢过了那个破筐,拎了起来,然后喜滋滋地一边走,一边和蒲苇说道了起来。

    果然蒲苇的感觉没错,这捡柴,也是有讲究的。

    村里人多地少山少,刨除了归生产队所有的稻田,以及各家私有的自留地,剩下的江边堤岸、两座小山,乃至田间小路,都被分了块,使用权归属于各家各户。个人打柴,绝对不能越过自家的地儿,跑去别人地上扒拉,否则,肯定是要被人骂的。碰上那较真的,兴许还会让你来赔钱。

    “不过——”林小双探了探头,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又对蒲苇道,“你要有本事做到不被人给发现,那也没什么。夜深的时候,还有凌晨大家伙都没醒那会儿,出来偷柴的不少。”

    毕竟,就靠着地里割完稻之后留下的那些稻草,哪里够烧的?

    这村里家家户户,哪个不是你偷我一点,我偷你一点,然后磕磕绊绊地把日子给过下去?

    蒲苇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两人到了江边堤岸,蒲苇就看到了长长的一整排的大树,迎着潮湿冰冷的江风招展着。那些树都挺高,至少都有十多米,有些粗壮的,估摸着一个人都很难抱住。

    眼下这时节,枝头上的叶子哪怕基本都变黄了,还在寒风中顽强地生长着。不过到底抗不过严寒,一部分还是随风窸窸窣窣地在往下掉,落在同样败落的杂草上。

    乍一看,这地上叶子还不少,更有一些瞧着也是从树上掉落的枯黄的树枝。

    蒲苇看着,倒是满意了些。

    这地儿,才有点捡柴的样儿嘛!

    可等被林小双领着到了自家的那块地之后,她就有些傻眼。

    就见林小双指着那大小不到十平方的地方说,“哝,这一块就是你们家的。这棵树也是属于你们家的,树上掉落的一切东西,都属于你们,不过——”

    林小双呵呵一笑,“你家的婆婆可会过日子了,这落叶可是引燃的好东西。她肯定每天早早就打发家里的孩子,拿铁棍过来把落叶都给插走了。瞧,这树下多干净。你要捡柴啊,看来只能去江边捡了。”

    摔!

    还可以这样操作!

    那她想象的大树小树随便她砍的一幕,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啊。非但如此,她就连想捡点落叶、枯枝什么的,都不能啊!

    那婆婆,果真就是在故意刁难她!

    她想了想,不得不把希望放到了远处的大山,“不是还有山吗?”

    “哈哈,那山头就别指望了。你家运气不好,分到的那山头都快到山尖了,长不了树,也就一堆杂草和乱石头!”

    但是不对啊。陈道南之前去打柴的时候,就挑了满满一担的柴火回来了啊!

    他那柴火是从哪里来的?

    林小双就又解释,“那是你家男人有本事,跑去狼雾山打去了!”

    说到这,她的脸上很明显地就露出了羡慕的神采。

    “那地方,一般人可不敢去。也就你男人是个当兵的,胆子大,还有本事,才敢上山去!听说他之前还给你打了好多鸟,也没卖,直接就给吃了。哎,他对你可真好。”

    蒲苇心想:能不好吗?不好,她可是会拍拍屁股走人的!

    “你给我说说那个狼雾山,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好奇死了。

    林小双也没觉得蒲苇这样问有什么不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蒲家的小儿媳之前是个傻子。傻子虽然好了,可不懂事,太正常了。

    林小双指着距离村子最近的那座大山,那座蒲苇一开始就相中,想去上面打柴的大山,说起了关于那座大山的种种传奇故事。

    听到那座大山布满了会炸死人的地雷,蒲苇倒是没多大感觉,但听说那座山属于无主之物,谁有本事在那山里得了东西,就完全归自个儿所有,她的双眼才“噌”地一下亮了起来。

    “……哎,还是你家男人有本事!”林小双又在那里慨叹,“不怕死去那山的人还不少哩,但能全须全尾地回来的,可没几个。可惜了,你男人本事那么大,在部队里却得不到发展。”

    蒲苇敏感地立刻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啊?”林小双愣了愣,赶紧道,“就是提不了干呗。你不知道,当兵的要是提干,成了军官,那就了不得了,工资都能翻倍呢。”

    “为什么提不了干啊?”

    林小双就皱了皱眉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其他人说,说你男人得罪了小人。要不然,你男人这么能干,肯定早提干了。附近有个村的也是当兵的,和你男人一样也是初中毕业,就提干了。但你男人,据说好像就是因为才初中毕业,就没给提。

    可谁不知道,咱们这,念到初中,那就是顶天了。再上高中,那就得去镇里,去寄宿了。前几年,可是连高中都给取消了。

    而且,地里活这么忙,家家都是缺劳动力的,哪能舍得让大好的劳动力跑了。你男人就算学习再好,你婆婆也是不会放人的。

    可谁能想到,去了部队,眼看着别人都提干了,你家男人会因为这个,被人给卡了啊!

    哎,其实啊,就是得罪小人了!”

    蒲苇抿紧唇,心里一下就蹿起了怒火。

    这么大的事,男人竟然没和她说!

    “那……就没别的方式提干了?”

    “不知道呢,兴许,要立特别大的功才行吧。听说过什么一等功、二等功什么的。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这就可以了。

    这种用功绩换勋章的方式,末世也是有的。想来,无论在什么年代,真有本事的,总不会被埋没的。

    “谢谢。”她特诚挚地看向了林小双。

    这一趟出来,她收获大了!

    林小双猛地黄脸一红,扭捏了起来,“你……你这人,道……道什么谢啊,这么……客气,怪……怪见外的!”

    说完,就微微垂下了脸,可那一双黑褐色的眼,却微微上挑着,满含期待地看向了她。

    蒲苇想了想,就笑了。

    “那小双,以后你可以喊我苇苇。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啊!”

    “好啊,好啊!”林小双猛地抬头,激动地立刻应了。然后大概是察觉到自己这样也显得太过急切了,她就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句,“苇苇。”

    喊完之后,蒲苇还没什么表示呢,她自己倒是先“噗嗤”一声,笑了。

    又喃喃道:“苇苇,苇苇,你的名字这样念,可真好听……”

    那样子,简直像个傻瓜!

    蒲苇心想,这名字,哪里算得上好听了,不过是你太弱小,太渴望朋友,所以想着法地讨好罢了。

    在末世,从来都少不了像她这样的可怜人!

    “小双,你要去狼雾山附近转一转吗?”

    她想先去探探那个山头,做到初步的心中有数。

    林小双却猛地摇头,“那就一座山,有什么好看的。走路去,可远了。下次你去你自家山头割草,就能见到了。咱们村和大陈村的两座山头,其实就挨着狼雾山。”

    “这样啊……”蒲苇眺望着那狼雾山。

    在这时节,从这个方向看过去,狼雾山的山头还有些雾蒙蒙的,看上去那山该是很高,也不愧是山名里带着“雾”的。至于“狼”字嘛,理所当然,那山上应该是有狼的。

    那敢情好,要是猎到了野狼,她也可以用狼皮做一身衣服,顺带做一双皮靴。这里的冬天,湿冷湿冷的,虽然雪下得少,可冻起来依旧要命。

    她来的时候,原身那一双脚,都给冻裂了,稍微一动,还能流出血来。

    她靠着一通胡吃海塞,勉强将身体素质给提了上来,也让那些伤口提前愈合了,现在,也不是特怕冷了,但尽管如此,大冬天的脚上就只穿一双薄薄的布鞋,她想想,还是有些受不了。

    末世最怕感染丧尸病毒,谁不把自个人保护得严严实实的,那一双脚,更是别提了!

    惯性使然,脚上套着的东西如此单薄脆弱,她很是不适应。

    不过要打猎的所有前提,就是她能安全上得去山。就是不知道,现如今,扫雷的都是用什么仪器?

    想到这,她的左手食指就痉挛般地颤了颤。

    一举两得的法子,看上去也得快点提上日程了。

    林小双见她还盯着那狼雾山看,就拽了拽她,“别看了,快去捡柴吧。你那婆婆厉害得紧,你再不抓点紧,回去估计就得挨骂。”

    蒲苇叹息,“这不是没柴可捡吗?”

    连柴都被划拨了地方,她上哪儿去弄一箩筐的柴来!

    林小双就掩嘴笑,眼珠子往侧边撇了撇,“你忘了,还有江边呢?我们下去,顺着江边走一圈,能有不少收获哩。”

    靠江的一个好处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会随着海水的潮起潮落,而遗落在江边,这里面,就包括一些木柴。只是这些泡在海水里的木柴不好烧,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甚至有些带着恶臭,得晾晒一阵,干透了,才能烧。

    但就这,都是去晚了,可能就没了,已经被别人给捡走了的存在!

    蒲苇一听这样,那就赶紧走吧。

    但两个人忙活了好久,太阳都下山了,也才捡了半筐。

    蒲苇心里有点凉,但面上半点不露,有说有笑地和林小双回去了。

    到了要分开的时候,林小双也跟没事人一样,用寻常的步伐,回了那个曾经将她打得哭哭啼啼地跑出来的家。

    蒲苇站着看了一会儿,见对方进了屋但没别的动静传来,就拽着筐,自己回去了。

    路上依旧有人指指点点,但是蒲苇一概不搭理。

    等到了家,陈妈妈瞄了瞄她筐里的木柴,一脸嫌弃,“你就捡这么点?”

    她也不回她,只问:“我的饭呢?”

    “什么饭!”陈妈妈骂,“就捡这么点,还吃什么吃!”

    蒲苇一下凶了起来,扬高了音量,“不劳动,没饭吃!那劳动了,就得有饭吃!我的饭,你必须得给我!”

    “什么必须啊!”陈妈妈叉腰,“我让你捡一筐的柴,没捡满,就别回来了。你倒是好意思,给我捡了这么点。你这是糊弄我呢。就这点,给什么饭!”

    蒲苇一下拽起了已经被放下的破筐,转身就朝外走。

    陈妈妈疑惑,“你干嘛去?”

    蒲苇冷哼:“不给吃,我就把这些柴都给倒了!”

    “你——”陈妈妈气结,不想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见蒲苇还在往外走,大有来真格的架势,陈妈妈暗想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小混蛋,这头又不得不开口,把她给叫住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

    “干嘛?”她口吻很冲!

    “回来,给你吃!”

    蒲苇这才转了身。

    但陈妈妈还有话说,“就这么点柴,也就只值一碗薄粥吧。今儿个晚了,厨房已经没饭了,也不值当为了你那一碗薄粥,浪费我的柴火。那薄粥就先记着,明天再给你喝。”

    蒲苇那脑仁,就一抽一抽地疼。

    她都有冲动,揍这女人!

    但不能——

    要记得,这是陈道南他妈!是陈道南他妈!

    深呼吸,她又吐出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眼陈妈妈,扔下那半筐湿木柴,就进了自个儿的屋。

    陈妈妈立刻“呼”了一声,松了一口气。别说,小儿媳刚才看她的那一眼,真的怪吓人的,感觉自个儿好像是被一头恶狼给盯上了,到现在,她这小心肝还有点颤。

    那当人儿媳的,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婆婆?!

    陈妈妈很生气,暗想自己对她还是温柔了。想想前头那位,刚嫁进来,自己就把婆婆的威风给立起来了,最后将对方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指东不敢往西。

    她就得狠狠收拾了蒲苇才行!

    只是转念想到了她对小儿的承诺,再想到小儿媳这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娃,她就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罢了,用饭掐着她,容不得她不听话!

    现在她还这么不乖,是因为还有小儿留下的那一堆鸟蛋,以及那四块钱。

    等这些都没了,为了填饱肚子,她也就好使唤了。

    想了想,陈妈妈就把家里的小孩给招了过来,示意他们都去蒲苇的房里,找她要蛋吃。

    孩子们一听,高兴坏了,纷纷冲了过去。

    蒲苇正坐在床上,爱惜地扒着小小的蛋壳呢,一群小娃娃就这样不请自来了,嘴里还嚷嚷着说:“小婶婶,你在吃鸟蛋吗,给我吃一个呗!”

    陈道南这位看上去蛮威严的叔叔不在,孩子们的胆子也大了,冲着蒲苇,也有些没大没小了。因为,他们中的一些,对曾经的小婶婶,也是这样的。

    那位小婶婶可好说话了,他们一说,她就会给!

    但蒲苇可不会惯着他们!

    这几日,本属于她的东西,可有不少进了他们的肚子!

    “不给!想吃,自己弄去。现在,都给我出去。”

    她赶人。

    可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根本就不搭理,陈大河嘴里还说:“奶奶让我们来找你的,说你这儿有鸟蛋。奶奶的意思,就是让你分给我们吃!”

    那老太太!

    太过分了些吧!

    不给她饭吃,还算计着她手头的这点东西!

    蒲苇气得,手劲稍微一大,就把手里的鸟蛋给捏了个粉碎。

    白乎乎的蛋清、黄澄澄的蛋黄在蛋壳中纷纷挤出的时候,围着的孩子全部眼神都亮了。吞了吞口水之后,道西家的小霸王、傻大胆陈大湖小跑着来到了蒲苇的面前,不由分说,就将那小手往那装了很多鸟蛋的搪瓷盆里抓。

    这竟然是连招呼都不打,就要来抢!

    谁给他的胆?!

    蒲苇没心软,手一伸,掌心一拍、一推,就将这不到一米的奶娃娃给推了出去。

    陈大湖没捞到想要的,就凶了起来,颐指气使道:“你给我!”

    给个屁!

    蒲苇看都没看到,自顾自将手上捏着的那个破碎的鸟蛋全部给扔到了嘴里,然后干脆连破碎的蛋壳也不管了,钢牙一咬,嚼吧嚼吧,连壳一起,全给吞了。

    陈大湖看着,眼睛不由地瞪大,心里有过恐惧。瞄瞄不吐壳的蒲苇,再瞄瞄近在眼前可他就是捞不到的鸟蛋,他干脆就使出了他的终极大招——哭!

    “哇”地一声哭开的时候,蒲苇的眉头就皱了。

    这小不点,太烦人。

    她不爽地命令:“滚一边哭去!”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正常大人不会这样对他的啊!

    陈大湖睁着湿乎乎的眼睛,“嗝”了一声,就哭得更大声了。

    而他的哭声,也像是训狗哨似的,一下就招来了相应的大狼狗——他妈,道西家的。

    道西家的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一看他哭成这样,自然是怒不可遏。

    “蒲苇,你又干什么了?欺负我们家大湖,你有脸吗?”

    蒲苇不留情面地揭露了事实,“你家大湖就是只馋猫,不给吃,就哇哇叫。正好你来了,赶紧把他给带走吧,他哭得我头疼!”

    道西家的立刻嘴抽抽。

    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是她一个当长辈的,该说的话?而且,在她眼中,她家宝贝儿子千好万好,哪里容得别人说他是馋猫?!

    “你才是馋猫!你全家都是馋猫!”道西家的愤愤,为儿子打抱不平,“抱着这么一盆的鸟蛋,都不知道分给孩子们吃,你这小婶婶当的,简直让人耻笑!你一个大人,分一些给孩子吃怎么了?还骂孩子是馋猫,简直是自私自利、冷血无情。”

    蒲苇沉下脸,就要发作,但眼角扫到了还在场的一群娃娃,她就打算咽下这口气。

    “行,你说的都对。那麻烦不是馋猫、又高大上的你,可以带着你的孩子离开吗?”

    道西家的却根本不领情,不依不饶着,“我干嘛要离开,这里也是我家,我想呆在哪儿就呆在哪儿,你管得着吗?还有,你那样说我的孩子,你得给我们家孩子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蒲苇失笑,真的被逗乐了。

    道西家的却继续胡搅蛮缠着,“对,必须得道歉。我看看——”

    她瞄了一下蒲苇身边的搪瓷盆,眼中闪过贪婪,也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不用多,你把鸟蛋给赔出一半就好了!”

    蒲苇顿时哈哈大笑,觉得这样的小人物,简直太有意思了。

    道西家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应该是被人看笑话了,就涨红了脸,破口大骂。

    “你笑什么笑!有你这样当弟妹、不尊重嫂子的吗?古话说,长嫂如母。我虽然不是你长嫂,但也是你的二嫂,是你半个母亲,你这样不尊重我,你还是不是个人,有没有礼义廉耻了?你们老蒲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教出这么混账玩意儿,什么——嘎!”

    骂声戛然而止,却是因为道西家的嘴里,猛地被打入了一个鸟蛋。

    是蒲苇打的!

    这鸟蛋一入道西家的嘴,就震得她的牙齿和舌头都疼了。道西家的下意识合上嘴的时候,感觉到了扎嘴——那是破碎的蛋壳!

    “你这嘴太脏了,赶紧去洗洗吧!”蒲苇冷冷地看着她,眼神跟刀一样。

    道西家的有些怕,但又知道,这在小弟走了之后,和弟妹的第一次干仗,是至关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输的,所以,她猛地将鸟蛋给吐到了手上,挺了挺胸膛,就又要骂。

    但一颗鸟蛋,不偏不倚,再次砸入了她的嘴里,将她给堵住。同时响起的,还有蒲苇凶恶的威胁——

    “再敢骂,下一次,就不是这鸟蛋,而是我的拳头了!”

    说着,蒲苇举起拳头,恶狠狠地在道西家的面前晃了晃。

    道西家的瞪大了眼,再次吐掉鸟蛋之后,大声尖叫,“你敢打我?”

    蒲苇反瞪她,“有什么不敢!”

    道西家的猛地拔高了音量,开始大叫:“来人呐,快来人呐,蒲苇要打人啦,蒲苇说要打死我啊,救命啊,快来人呐,救命啊,蒲苇要发疯啦……”

    在外头晃荡了一天的陈道西,刚刚好就在这时进了院子。

    他一听到自家媳妇儿喊得这么凄厉,愀然变色中,急忙就飞奔了过来。还没进屋,他就一声爆喝:“住手!”

    但想象中的自家媳妇儿惨兮兮地被打的画面,却是根本没有的。

    他就看到自个儿媳妇抱着肚子在那叫了,叫得很凄厉。可是,说是发了疯,要打人的那位呢?

    陈道西目光一转,才看到了坐在床上,面沉似水的蒲苇。

    他忍不住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道西家的一看到自家男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恶人先告状。

    “蒲苇打我,用鸟蛋打我!”她出示了抓在手里的证据——破碎的鸟蛋,继续道,“她用鸟蛋往我脸上砸,都砸疼我了。她不安好心,这万一要是鸟蛋砸在我眼睛上,把我弄瞎了怎么办?

    她还骂你儿子是馋猫,特嫌弃你儿子,让我带你儿子赶紧滚。她还嘲笑我,看不起我,不尊重我,威胁着要用拳头打死我!

    陈道西,她这是连你都看不上啊,否则,怎么会那样威胁我?打量着我这是没男人,一个孕妇,动弹不得,只能由着她欺负是吗,哎呦——”

    她又猛地捂住了肚子,表情痛苦了起来,“哎呦,我疼,我的肚子疼……”

    陈道西就问:“没事吧?”

    道西家的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会没事!没看到我都要疼死了吗?这都怪蒲苇,是她打了我、气到了我,害得我肚子都疼了。道西,你赶紧收拾她,为我们一家出口气。”

    陈道西就转身看向蒲苇,“你怎么说?”

    蒲苇凉凉地看着他,“女人之间的事,还是该女人自己解决。你一个男的,还是一边去好了。”

    陈道西顿时眼神阴鹜,皮笑肉不笑,“我媳妇儿挺着个大肚子,怎么和你解决?你这么不尊重人,就先道个歉吧!”

    这是连解释都不打算听了,是吧?

    又或者,他一开始问蒲苇怎么说,也只是那么随口问问,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结论。

    蒲苇摇摇头,“道歉呢,是不可能道歉的。没做错,道什么歉?!不如,你先让你家的这位给我道个歉,我可以考虑一下高抬手、轻放过。”

    “嘿,你很狂啊!”

    陈道西就是看不惯蒲苇的这股劲,觉得女人就不该是她这样的。而且,那一天一起去换粮,他被这弟妹给打脸的事,他小心眼得到这会儿都还记着呢。

    “看来你根本就没认清现实。道南现在离开了家,这个家里,可不会再有人罩着你。你识相点,赶紧先向我媳妇儿道个歉,其它的,也就好说了。”

    “好说什么!”道西家的有了男人撑腰,胆气又足了,“她打我、骂我、威胁我,又吓到我肚子里的孩子,看不起我们全家,哪是那么好说的。她得把鸟蛋都给交出来,还得赔我们钱,就赔……就赔两块钱好了!”

    好家伙,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而且,看上去,惦记蒲苇口袋里那四块钱的,也不仅仅是陈妈妈一位。

    陈道西一听,也想起了蒲苇有钱的事。要能得两块钱,可是能买不少烟!

    他心头意动,立刻就同意了他媳妇儿的提议。

    “行,就这么来吧。”

    仿佛这一切,就由他说定了。

    蒲苇想,这人,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呢?

    “你说行,就能行?”她大为嘲弄,“反咬一口前,你们也得先看清楚了我是谁啊!”

    “你是谁?你自己不清楚?”陈道西轻蔑地笑了笑,想着这位可一直是位病鸡,就今儿个上午,她都在昏睡中呢。

    “行了,我好男不和女斗,你把鸟蛋和钱交出来,我看在道南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还道南的面子?!

    蒲苇在心里干脆就呸了一声!

    他不提男人还好,一提,她心中就更是有气!

    那头外憨内奸的狐狸,真是将她给哄骗惨了。他才离开不到一天呢,他的家人就撕了伪装,个个张牙舞爪,冲她横了起来。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