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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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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料着你身子不好,不能来的,没想到你早上来了,晚上又来了,还来得这样早,你姊姊们都这几个月都免了晨昏定省了,你以后也不用来回奔波了……”朱大太太话还没说完,就有丫头隔着帘子通报,“表小姐来了。”

    朱大太太的神情变得严肃了几分,喝道:“胡吣什么,表小姐这不正在我屋里头坐着呢嘛!”

    肖韬家的不动声色地掀了帘子出去,轻声在外头训斥了几个小丫头。

    “自来了舅母家还从未正式给舅母请过安,我心里有愧,坐卧不安,这才来的,只怕为时已晚,补救不及了。”南卿希起身给朱大太太盈盈地施了礼。

    朱大太太笑着拉住她:“你这丫头。”

    肖韬家的就又笑嘻嘻地走进来回话,“是雯姐儿和霏姐儿来了,要跟太太请安问好呢。”

    朱大太太这才脸色微霁,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面慢慢地说道:“请进来吧!”

    肖韬家的一面应了,一面便带了两个人进来了。

    两人一进来便一左一右跑到朱大太太的榻沿边坐着,拉着朱大太太的衣袖,嘴里撒着娇地喊着,“大舅母——”

    朱大太太却脸色一变,有点不耐烦的抬睑看了一眼肖韬家的,肖韬家的有些愕然,忙说道:“两位姑娘,远客在呢,怎么就在舅母跟前撒起娇来了。”

    “快见见你们的南家妹妹,”朱大太太的笑容甚是和蔼可亲,她一面又看着南卿希说道:“这是你秦姨妈家的两位姐姐。”

    南卿希忙又起身前来与秦家两位姊妹见礼,秦氏姊妹二人这才慌忙站起,相互认识了。

    南卿希方才知道,那梳着高髻插着三四支金簪,衣妃色云雁纹妆花小袄,翡翠色挑线裙子的是秦姨妈的大女孩儿秦雯。梳着高髻满头珠花,衣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绣袄,鹅黄色挑线裙子的是秦姨妈的小女孩儿秦霏。

    四人又闲聊了些时候。

    南卿希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退,朱大太太忙留她吃饭。

    南卿希笑着说道:“大舅母爱惜我,我不是不知的,只是未来给舅母请安之前的几****的病情已有所好转了,至此之后,便不再用晚饭了。我若今日在舅母这里领了饭去,与我倒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只是倘若病情就此加重,舅舅问起来,免不得失了舅母的好意,伤了舅舅、舅母之间的夫妻情谊。”

    朱大太太点了点头,道:“那便罢了,你回去好好歇着吧,往后也只管放心住着和家里是一样的,不需拘着什么,你可切记了你身子不好也不必来和我问安了,我让婆子们赶着收拾了间敞亮的屋子,你现下住的屋子过于简陋了些你这便搬过去吧。”

    肖韬家的看准时机递了个五彩描金的匣子给了朱大太太,朱大太太笑着送给了南卿希,“你来这许久,舅母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送你,今日整理箱笼时找到的,小小玩意儿,你拿着权当玩物吧!”

    南卿希笑着谢过了便告辞了,朱大太太吩咐肖韬家的为她带路,自己这边却让丫头婆子们准备起了晚饭。

    南卿希一路上听肖韬家的殷勤的介绍着各处房舍,她自己只是笑着点头,“南姑娘,这是我们长房家里几位未出阁的小姐住的雪漫楼。”

    红笺一边扶着南卿希,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几位舅太太家里还有几位小姐尚未出阁呢?”

    此时,肖韬家的已经带着众人穿入了一条夹道,南卿希只觉得精神不济,尚未留意四周房舍,便跟着进了西门来到了堂中,又进了正门。

    肖韬家的脚步虽快,嘴也没停,“咱们府里如今只长房和三房各有两位小姐,加上秦姑太太家的两位来了,足足有六位小姐尚未出阁。”

    肖韬家的说完停步,等着南卿希等上前来,虚扶住了她另一边胳膊从里面的游廊过去后,肖韬家的满脸堆着笑说道:“这便是我们太太新给姑娘收拾出来的院子了。”

    南卿希看着南墙上嵌着用行楷书就的“荷香小筑”四字青石匾,四周镶嵌着荷花浮雕,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有丫鬟婆子迎将出来,红笺便扶着她进去了。

    肖韬家的客气地笑着,“姑娘且歇着吧,我还要去回禀了太太,伺候太太用晚饭呢。”

    南卿希又笑着和她寒暄了几句,差了红笺送她出去了。

    红笺回来时,秦姨妈的大女孩儿秦雯正和南卿希抱怨着什么。原来秦雯几年前曾去过真定,让钟夫人留在府里做了好一段时间的客,她与南氏姊妹甚为熟稔。适才在朱大太太屋里见到了南卿希才知道她也在舅母家做客,等她告退回来,自己便也告退,忙赶过来和她闲话。

    “……好大的架子,让妹妹遣人去送她,她也配吗,是要拿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是辈分来和妹妹说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撺掇着舅母送了个什么劳什子,能值几个钱,她倒能中饱私囊从中获利了……”

    红笺跑到她的跟前,惊讶地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表小姐,当心隔墙有耳?”

    南卿希似乎恢复了些精神,坐在椅子上磕着瓜子儿,笑道:“随她去,雯表姐憋了这许多时候,总得发泄一下不是,好歹是我这儿,她倒能说个尽兴,你道她是个没分寸的,不盯好了左右也万万不会一股脑儿的发作出来。”

    秦雯的丫鬟忧儿努了努嘴,也是对朱大太太有些不满,“说来也是,这谢家不知道是真寒酸还是想给咱们和南姑娘一个下马威,方才姑娘在舅太太屋里喝的茶便是我们屋厨房里的粗使婆子也不肯喝的。”

    南卿希只是抿着嘴笑,“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红笺冲南卿希吐了吐舌头,把方才秦雯摔在桌上的朱大太太送给南卿希的五彩描金的匣子收了起来,秦雯忙担心地接过仔细看了看,见东西并未损坏这才松了口气。

    南卿希见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秦雯对忧儿说道:“瞧吧,你们姑娘火气下去了又乖得跟什么似的!”

    红笺也不由一笑,打趣着说道:“姑娘再由着表姑娘,只怕日后咱们屋子里可没有什么东西能完好无缺了。”

    南卿希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秦雯见红笺又从自己身边路过时,笑斥了句,“红笺是个爱拈酸吃醋的,你家姑娘便是纵了我,你要哭也别在我跟前哭不是!”

    秦雯说完就笑着拧了拧红笺的腮,红笺道:“那表姑娘可得担心了,我今儿夜里指不定便在你床头哭一晚上呢。”

    秦雯忙告饶,“好红笺,你且饶了我这一回吧。”又端了杌子找了针线来,几人围坐在榻边做起了针线活。

    也不知什么时候,主仆四人的欢声笑语教外头丫头的喊声打断了,“八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