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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亲自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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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嬛姑娘来了。”

    站在御乾宫角门处等着的,竟然是皇上身边的明德公公,且态度竟是十分的客气。

    穆琅嬛心中诧异,面上却是谦卑的低头让到一边:“奴婢只是浣衣局的浣衣娘而已,公公这般抬举,着实让奴婢惶恐不已。”

    “杂家还需帮皇上办些事,你便直接送到华清池去吧!皇上可等着要穿呢!”明德果真也不同她客气,直接交代一句便甩着佛尘与她擦身而过。

    穆琅嬛端着衣服的手,指甲已经紧紧地掐进了木盘子中,饶是这样,她也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依旧呆立在原地。

    华清池,那是他沐浴的地方。他要她在他不着寸缕的时候进去,伺候他更衣?

    南宫展宸,又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也不知在角门处站了多久,直到明德公公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这婢子,怎么还在这里?皇上可还在里面等着呐!”

    在里面等着又如何?她送不能送羊入虎口,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能力。

    穆琅嬛木讷的站在原地,垂眸看着盘中的衣物,一伸手便替了上去:“奴婢手笨脚笨,怕冒犯了皇上惹得祸事,还请公公高抬贵手,怜惜奴婢则个。”

    “哎……”明德一声叹息,却还是没接,只是一甩佛尘转身道:“跟杂家来吧!”

    这……还是要进去一趟了。

    穆菱抿唇,手上抓得越发的紧,眼中的仇恨如同墨汁一般浓郁在眼底翻涌着,几欲汹涌而出。

    脚上步子如有千斤重,却是一步一稳的跟在明德身后——大不了,她拖着他一道淹死在那华清池中罢了!

    华清池内陈设最是简单,此时水汽氤氲,雾气缭绕。池前的盘龙玉石台上的珐琅香炉中,正袅袅的飘出轻烟,虽然很快在水汽中湮灭,那龙涎香的味道却是霸道的盖过所有,窜进人的鼻腔。

    在过去的几年中,这味道穆琅嬛再熟悉不过。那是南宫展宸身上独有的味道,在日日夜夜的欢好中,早已印入她的骨髓中。以至于在那一场大火,不仅未能烧毁这味道,更叫她滋生出仇恨来。

    她最依赖的,残害了她。

    华清池中引了温泉水进来,且是流动的,无论泡多久水温都始终一致。然而今日才泡了一会儿,南宫展宸却觉着上身一阵凉风拂过,叫他的身子颤了颤,惹得池水荡漾出一圈涟漪。

    “皇上,浣衣局送了衣物来了。”

    明德站在一边,拿了帕子候着,准备伺候南宫展宸起身。

    在南宫展宸睁眼的那一瞬间,穆琅嬛早已垂眸盯着手上的衣物,安静老实的待在一旁。

    南宫展宸起身,锐利的眸光落到另一边的穆琅嬛身上:“浣衣局的浣衣娘,什么时候都能入之华清池了?明德,你竟是这般不知规矩了。”

    “皇上息怒,奴才这边遣她出去!”

    明德人精儿样,从穆琅嬛使了眼色。南宫展宸是他自小服侍长大的,什么脾性他清楚得很,只要此时穆琅嬛能温顺的上前来服侍,南宫展宸自是不会再计较。

    而偏偏穆琅嬛是个不会看眼色的,竟是放下衣物,巴不得赶紧跑了一样的转身。

    那样迫不及待的动作,即使是明德都感觉到了,南宫展宸又如何看不出来?

    她竟是这般迫不及待的逃离他!既是这般,又如何不干脆在宫外安乐一生,却偏偏进宫营生?

    深邃的眸色中夹杂着痛苦懊恼看去,却只见她淡漠的神情,甚至眼底的深处的恨意。

    “站住!”

    南宫展宸鬼使神差般的开口,却不知自己只是想多留她一会儿。

    听到声音,穆琅嬛蓦然止步,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紧握起,缓缓转身跪下来:“皇上还有何吩咐?”

    “既是来了,便来为朕宽衣。”南宫展宸喉头滚动,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出他声音中的压抑。

    只可惜此时的穆琅嬛满心的仇恨和纠结,全然未曾察觉出异样。听闻这般命令,穆琅嬛没有任何异议,乖巧的上前拿起亵裤抖开,尽职尽责的做一个穿衣小婢女。

    他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这当口顺着他,才能叫他舒心了,少纠缠些。

    却不想这一次她还是料错了,穿好亵裤,帮南宫展宸系亵衣腰带时,她腰上竟是多出一份重量来。

    穆琅嬛身子一颤,手中动作一顿,随即恢复自然,装作不知的继续系结。

    南宫展宸低眸细细看着,眼中的缱绻眷恋越发浓厚,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缠绕缠绵。她的眉眼,他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盛满了仇恨和绝望。那些年的绵绵情谊,那眉眼中的岁月静好,他仿佛已经好几十年都未曾见过了。

    直到那一日见到这双眼睛,他恍然以为是她回来了。

    可她不是,柒佰眼中……不会有这样的冰冷淡漠,这双眼睛,不该露出这样的眼神。

    南宫展宸伸手覆上她的眼,自欺欺人一般的将她的眸光隔绝。

    眼睛上一阵温热传来,穆琅嬛只觉眼前一黑,顺从的闭上眼睛。这双眼睛太过招摇,他不愿意看到也好。

    池边氤氲的热气传来,两人之间呼吸相闻,体温想和,原是最旖旎不过的,却生生被外间的声音打断:“皇上,昭仪娘娘带着太子殿下过来了。”

    傅茵茵!

    穆琅嬛,你在做什么?你的仇人就在眼前,你竟是还能起旖旎心思!

    几乎是在一瞬间,穆琅嬛便伸手推开了南宫展影。只她到底心里慌乱,未曾看清周围的情况,等她感觉到后背一空,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砰——”

    一阵水花砸起又落下,纷杂的落到她身上,而后将她温柔包围。

    还未等穆琅嬛反应过来,又是一声落水声,腰上一只手揽过来,眨眼她便被人护在了怀里:“你怎么样?”

    “你是谁!”

    尖利的声音同时响起,不用去看也知晓是谁的。

    方才喝了两口水,又是慌乱中扑腾过来的,穆琅嬛形状狼狈,此时也无心应付傅茵茵,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眼睑微微抖动,即使泡在温水中,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知是被这龙威震慑的,还是被傅茵茵那般吃人的神态给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