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一架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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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姜与陆嘉的对决一开始，清晨稍霁的天空又生出雪意。
观众的心思被雪分去一半，看台上闹哄哄。川阳之雪，是数十年难遇的盛景，在苍山负雪，明烛天南的绝美景色面前，一场普通的擂台赛的确不值一提。
柳去尘拾了一片被冰冻住，好似碧玉的桂叶，打算等比赛结束送给竺姜。凌云门最靓的星即将进入最后阶段，他在男子组，基本上是内定的魁首。女修那边，停云峰的刘梓涵与寻云峰的诸葛凝雁的争斗如火如荼。他只求诸葛姑娘胜出，这样就可以不出卖色相换到霓光晶。
真是好笑啊──竺姜的胜利是一招一式打出来的，而他的胜利靠的是一张脸。
她避世，怕麻烦，做什么事情都冒冒失失的，连个比赛都能报错。这傻子报错之后，心理建设居然立即跟上，在擂台上跑跑跳跳，放狠话骂人，毫无违和，像是自愿应战。
以前的她好像不是这样的，被别人当众说一句都能掉眼泪，更别说当众打架。柳去尘觉得在在失忆期间，一定有奇遇降临在竺姜身上，把她的脸皮变厚了。
因为听竺姜提过一句，柳去尘今日特意坐在梁致旁边，梁致受宠若惊，连忙上贡一袋芥辣面筋。柳去尘没有与他客气，一边大口嚼面筋，一边分给梁致他师娘做的肉干。梁致身旁还有两位男子，一人沉静端正，一人倜傥不羁，不似普通人。“是阿姜的烂桃花？”柳去尘开始胡思乱想，觉得面筋都变辣了。
竺姜在场上一直处于劣势，陆嘉的鞭子上下翻飞，如兴风作浪的蛟龙，鞭子落地之时扬起雪雾，声响似雷鸣。陆嘉的挥鞭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明明只有一根鞭子，却可以看到数道鞭影，鞭影织成大网，不仅令竺姜近不了身，还把竺姜往擂台边缘赶去。
“这小子比上次那个高明多了──”徐逍遥看烦了蜘蛛结网，非常自然地摸柳去尘的肉干吃。
“要命！感觉竺姜会输诶──”梁致小声嘀咕，被前排的于康乐回头猛瞪一眼，立即安静如鸡。
徐逍遥没有发表看法，转而问柳去尘的意见，“桂岛的小徒弟，你觉得竺姜会不会赢？”
柳去尘没有想到他认识自己，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不在乎，平安就好。”
“听到没梁致，看人家什么思想境界──”徐逍遥锤了锤梁致单薄的后背，把人家呛得直咳嗽，“战斗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一种修行，是两个人关于「道」的交流。”
“有道理。”梁致道。
“还能再敷衍一点吗？为师好难过。”
“还能吧──”
……
竺姜快要被陆嘉的鞭子烦死，她很清醒，如果被鞭子缠住，自己就准备考虑如何优雅地被甩出场外吧。从观众席的视角，竺姜与陆嘉的动作皆清清楚楚，而竺姜因雪雾的遮掩，很难定位陆嘉，只能靠直觉躲闪，等待适宜的时机，点上一把火。在连续避过两轮攻势后，她御剑直下，在地面上祭出一张真火符，灵力一引，迅速窜回空中，在雾气稍散之时，终于看清那鞭子的全貌，通体银白，难怪在雪中只见其影，难觅其踪。
陆嘉由于这团火失去了环境优势，右手挥鞭速度变慢，左手拿出一个玉钵，往火上扣了去，竺姜趁此机会，握住长鞭的另一端，企图以鞭为绳，荡到陆嘉身边。
陆嘉的速度很快，玉钵一抛出，右手立即感觉到竺姜那边的异变，她刚欲下沉，他便迅速响应，鞭子的韧性消失，变成长长的冰凌。冰凌在竺姜掌心的温度下部分融成水，滑得像泥鳅，溜走后再也捉不住。地火被压制，雪势变大，竺姜视线又一次模糊，散出金线以探虚实。她的确不擅长大规模作战，现在有些手足无措，只能顺着金线，落几道雷，雷咒附上金线，白光闪过，并未攻击到实物。
竺姜心中大呼不妙，暗骂自己蠢的可以，不仅没有伤害到对手，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失了智！
她没来得及逃，冰凌泥鳅又变回鞭子，牢牢缚住她。这条鞭子是个非常不错的法宝，竺姜被捆成一个蚕蛹，切实感到水压，就像潜入深海，溺死之前，先在聚灵之水的威压之下五脏爆裂。
令竺姜惊愕不已的是，陆嘉对水的领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融合八阶修士能有的，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徐逍遥的告诫，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羞愧后悔还是害怕紧张，她的金甲撑不了太久，强运灵力才在自己与水鞭中镀了层金膜，鞭子越捆越紧，她只有几个手指能动，目前只能靠千斤术拖延时间，让自己没那么容易被甩出去。
竺姜的千斤术练到第七层，稳若滩上礁石，遇浪不移。她看不透陆嘉的能力深浅，在陆嘉试图通过鞭子操控她的这段时间内，努力地用右手食指从左手的西窗镯中掏出两根筷子。
混吃等死太久，现在竺姜的脑子只有在被逼至极端条件下才能开始运作，她终于想起来，改良的筷子，能渗入金元素，从而制约陆嘉对法宝的使用。说来也好笑，她活该阵法不合格，她学法术，仅学自己本灵根的，其他的草草涉猎，关键时刻，只能靠高人锦囊相救。
千斤术耗费灵力巨大，从她还能在鞭子的控制之下悬停空中，就可以知道对手的灵力输出同样不小。两根筷子进入漩涡一样的鞭子里，在竺姜的灵力控制下分解，筷子的木质本体正吸收法宝中浓郁的水属灵力，发芽生根，剩余竺姜可控的金化成水，逐步削弱陆嘉灵力的控制范围。
剩下的就是二人的角力过程了。陆嘉的坚持也很辛苦，对自身灵根的领悟能力再强，法术开发再多，终究还是受限于自身灵力。五全杂灵根的灵力恢复，是不可能比得上单灵根，他没有十全把握在灵力之量上赢过竺姜。这个黄毛丫头不知是使了何种把戏，他的鞭子忽然不受控制。陆嘉不愿意轻易放弃这种能在最短时间内取得胜利的方式，仍然在做把竺姜扔出擂台的努力，一面对抗千斤术，一面夺回鞭子的控制权。
全力挣扎下，竺姜的两只手基本解放，腰上的束缚依旧难以挣脱。目前比较有利的就是，通过鞭子她与陆嘉的位置互相已知，她可以用追踪符，进行更精准的打击。柳叶掉到地上，她灵力不足以支撑以神御剑，幸亏柳条匕还在身边。昨日听取了舒夷的建议，平时把柳条缩小当耳坠子戴，就像她把柳叶挂在脖子上那样，以备不时之需。她取下单边耳坠，利索地当场画了一张追踪符贴在上面，脱手抛出，没过多久竺姜感到腰间压力减轻，终于成功脱离鞭子漩涡，稳稳落地。
巧的是，她正好落在那只吸火的玉钵旁，把钵子一掀，熊熊地火重新燃烧，视野变得开阔明亮，她的匕首顺利地扎在陆嘉的右手背，就连竺姜自己也没想到，她的柳条竟然如此厉害，陆嘉还未拔出，她赶忙乘人之危，往陆嘉方向奔去，沿途炸了好些虚张声势的电花。
她计划再用一次千斤术制服陆嘉，大约有五成的把握。
就要靠近了，等等！
陆嘉用狠劲拔出柳条，受伤的手滴答滴答的流着血，他咬牙忍住痛楚，抬眼凝视竺姜，眼中满是野狼对家养狐狸与生俱来的骄傲与不屑，看得竺姜脊背生寒。
“现在，我不会让你输的那么体面了。”
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万年冰窟中挖出来的一样，令竺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欲继续勇往直前，几颗钉子却猝不及防地朝她面门袭来，她躲过第一颗，第二颗从她的耳尖划过，第三颗从她颈上死穴的正下方带出一条血线，第四颗，她没发现第四颗……
第四颗钉子直接刺破她的金甲，钉入腰中脊梁骨。
竺姜吐出一口血，摇摇晃晃站不稳，如同一片飘飞的雪花。陆嘉不知何时移步她身后，猛踹竺姜背上钉子刺入之处，使她做出标准的叩拜姿势，裁判小哥的倒计时已经响起，竺姜听不太清，反而听到看台上有人在喊她……
竺姜与陆嘉的对决一开始，清晨稍霁的天空又生出雪意。
观众的心思被雪分去一半，看台上闹哄哄。川阳之雪，是数十年难遇的盛景，在苍山负雪，明烛天南的绝美景色面前，一场普通的擂台赛的确不值一提。
柳去尘拾了一片被冰冻住，好似碧玉的桂叶，打算等比赛结束送给竺姜。凌云门最靓的星即将进入最后阶段，他在男子组，基本上是内定的魁首。女修那边，停云峰的刘梓涵与寻云峰的诸葛凝雁的争斗如火如荼。他只求诸葛姑娘胜出，这样就可以不出卖色相换到霓光晶。
真是好笑啊──竺姜的胜利是一招一式打出来的，而他的胜利靠的是一张脸。
她避世，怕麻烦，做什么事情都冒冒失失的，连个比赛都能报错。这傻子报错之后，心理建设居然立即跟上，在擂台上跑跑跳跳，放狠话骂人，毫无违和，像是自愿应战。
以前的她好像不是这样的，被别人当众说一句都能掉眼泪，更别说当众打架。柳去尘觉得在在失忆期间，一定有奇遇降临在竺姜身上，把她的脸皮变厚了。
因为听竺姜提过一句，柳去尘今日特意坐在梁致旁边，梁致受宠若惊，连忙上贡一袋芥辣面筋。柳去尘没有与他客气，一边大口嚼面筋，一边分给梁致他师娘做的肉干。梁致身旁还有两位男子，一人沉静端正，一人倜傥不羁，不似普通人。“是阿姜的烂桃花？”柳去尘开始胡思乱想，觉得面筋都变辣了。
竺姜在场上一直处于劣势，陆嘉的鞭子上下翻飞，如兴风作浪的蛟龙，鞭子落地之时扬起雪雾，声响似雷鸣。陆嘉的挥鞭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明明只有一根鞭子，却可以看到数道鞭影，鞭影织成大网，不仅令竺姜近不了身，还把竺姜往擂台边缘赶去。
“这小子比上次那个高明多了──”徐逍遥看烦了蜘蛛结网，非常自然地摸柳去尘的肉干吃。
“要命！感觉竺姜会输诶──”梁致小声嘀咕，被前排的于康乐回头猛瞪一眼，立即安静如鸡。
徐逍遥没有发表看法，转而问柳去尘的意见，“桂岛的小徒弟，你觉得竺姜会不会赢？”
柳去尘没有想到他认识自己，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不在乎，平安就好。”
“听到没梁致，看人家什么思想境界──”徐逍遥锤了锤梁致单薄的后背，把人家呛得直咳嗽，“战斗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一种修行，是两个人关于「道」的交流。”
“有道理。”梁致道。
“还能再敷衍一点吗？为师好难过。”
“还能吧──”
……
竺姜快要被陆嘉的鞭子烦死，她很清醒，如果被鞭子缠住，自己就准备考虑如何优雅地被甩出场外吧。从观众席的视角，竺姜与陆嘉的动作皆清清楚楚，而竺姜因雪雾的遮掩，很难定位陆嘉，只能靠直觉躲闪，等待适宜的时机，点上一把火。在连续避过两轮攻势后，她御剑直下，在地面上祭出一张真火符，灵力一引，迅速窜回空中，在雾气稍散之时，终于看清那鞭子的全貌，通体银白，难怪在雪中只见其影，难觅其踪。
陆嘉由于这团火失去了环境优势，右手挥鞭速度变慢，左手拿出一个玉钵，往火上扣了去，竺姜趁此机会，握住长鞭的另一端，企图以鞭为绳，荡到陆嘉身边。
陆嘉的速度很快，玉钵一抛出，右手立即感觉到竺姜那边的异变，她刚欲下沉，他便迅速响应，鞭子的韧性消失，变成长长的冰凌。冰凌在竺姜掌心的温度下部分融成水，滑得像泥鳅，溜走后再也捉不住。地火被压制，雪势变大，竺姜视线又一次模糊，散出金线以探虚实。她的确不擅长大规模作战，现在有些手足无措，只能顺着金线，落几道雷，雷咒附上金线，白光闪过，并未攻击到实物。
竺姜心中大呼不妙，暗骂自己蠢的可以，不仅没有伤害到对手，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失了智！
她没来得及逃，冰凌泥鳅又变回鞭子，牢牢缚住她。这条鞭子是个非常不错的法宝，竺姜被捆成一个蚕蛹，切实感到水压，就像潜入深海，溺死之前，先在聚灵之水的威压之下五脏爆裂。
令竺姜惊愕不已的是，陆嘉对水的领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融合八阶修士能有的，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徐逍遥的告诫，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羞愧后悔还是害怕紧张，她的金甲撑不了太久，强运灵力才在自己与水鞭中镀了层金膜，鞭子越捆越紧，她只有几个手指能动，目前只能靠千斤术拖延时间，让自己没那么容易被甩出去。
竺姜的千斤术练到第七层，稳若滩上礁石，遇浪不移。她看不透陆嘉的能力深浅，在陆嘉试图通过鞭子操控她的这段时间内，努力地用右手食指从左手的西窗镯中掏出两根筷子。
混吃等死太久，现在竺姜的脑子只有在被逼至极端条件下才能开始运作，她终于想起来，改良的筷子，能渗入金元素，从而制约陆嘉对法宝的使用。说来也好笑，她活该阵法不合格，她学法术，仅学自己本灵根的，其他的草草涉猎，关键时刻，只能靠高人锦囊相救。
千斤术耗费灵力巨大，从她还能在鞭子的控制之下悬停空中，就可以知道对手的灵力输出同样不小。两根筷子进入漩涡一样的鞭子里，在竺姜的灵力控制下分解，筷子的木质本体正吸收法宝中浓郁的水属灵力，发芽生根，剩余竺姜可控的金化成水，逐步削弱陆嘉灵力的控制范围。
剩下的就是二人的角力过程了。陆嘉的坚持也很辛苦，对自身灵根的领悟能力再强，法术开发再多，终究还是受限于自身灵力。五全杂灵根的灵力恢复，是不可能比得上单灵根，他没有十全把握在灵力之量上赢过竺姜。这个黄毛丫头不知是使了何种把戏，他的鞭子忽然不受控制。陆嘉不愿意轻易放弃这种能在最短时间内取得胜利的方式，仍然在做把竺姜扔出擂台的努力，一面对抗千斤术，一面夺回鞭子的控制权。
全力挣扎下，竺姜的两只手基本解放，腰上的束缚依旧难以挣脱。目前比较有利的就是，通过鞭子她与陆嘉的位置互相已知，她可以用追踪符，进行更精准的打击。柳叶掉到地上，她灵力不足以支撑以神御剑，幸亏柳条匕还在身边。昨日听取了舒夷的建议，平时把柳条缩小当耳坠子戴，就像她把柳叶挂在脖子上那样，以备不时之需。她取下单边耳坠，利索地当场画了一张追踪符贴在上面，脱手抛出，没过多久竺姜感到腰间压力减轻，终于成功脱离鞭子漩涡，稳稳落地。
巧的是，她正好落在那只吸火的玉钵旁，把钵子一掀，熊熊地火重新燃烧，视野变得开阔明亮，她的匕首顺利地扎在陆嘉的右手背，就连竺姜自己也没想到，她的柳条竟然如此厉害，陆嘉还未拔出，她赶忙乘人之危，往陆嘉方向奔去，沿途炸了好些虚张声势的电花。
她计划再用一次千斤术制服陆嘉，大约有五成的把握。
就要靠近了，等等！
陆嘉用狠劲拔出柳条，受伤的手滴答滴答的流着血，他咬牙忍住痛楚，抬眼凝视竺姜，眼中满是野狼对家养狐狸与生俱来的骄傲与不屑，看得竺姜脊背生寒。
“现在，我不会让你输的那么体面了。”
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从万年冰窟中挖出来的一样，令竺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欲继续勇往直前，几颗钉子却猝不及防地朝她面门袭来，她躲过第一颗，第二颗从她的耳尖划过，第三颗从她颈上死穴的正下方带出一条血线，第四颗，她没发现第四颗……
第四颗钉子直接刺破她的金甲，钉入腰中脊梁骨。
竺姜吐出一口血，摇摇晃晃站不稳，如同一片飘飞的雪花。陆嘉不知何时移步她身后，猛踹竺姜背上钉子刺入之处，使她做出标准的叩拜姿势，裁判小哥的倒计时已经响起，竺姜听不太清，反而听到看台上有人在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