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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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六岁有学习，有萌动，也有悲伤，请允许我用第三者的角度叙述这段故事，我希望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过去曾闪闪发光的我们。
春天刚刚过去，夏天就迫不及待地向世人展示自己曼妙的身姿，它舞动着，掀起一阵阵热风，像好不容易会骑脚踏车的初学者，喜欢炫耀。
还不算下午，太阳刚过头顶，与旗杆形成15。的夹角，人与影子不再重叠，在镇上，这是唯一一所中学，每个年段只有三个班级，学校按顺序硬生生将它们划分为优班，中班和差班，传统的建筑，传统的分类，学校像是一个小庄园，起居，办公，游戏，一应俱全。
全校年龄最老的大树下，女孩站着，显得不那么自信，长长的头发披着，她没有披着头发的习惯，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忐忑，风很温柔，轻轻拂过，没有拨乱她的发梢。
男孩应邀而来，大树枝繁叶茂，压弯了沧桑的腰，对于还没开始长身体的女孩来说，男孩有点高了，只能站在阳光下，女孩一抬头甚至无法透过缝隙看到他的脸，幸运的是，他的影子打在了她的脚边，有了一丝闪烁的交集。
“你找我？”男孩先开的口，大概是因为暴晒的原因，有些焦躁。
“......”是啊，是她找他来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可是现在却说不出话来了。
男孩得不到回应，转身要走。
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白T，因为有话想说，更因为开不了口，越握越紧，男孩往后退了一步，离她更近了。
“一班的，有话就说。”男孩也着急，已经从“内线”那里听了些风声，可她却迟迟不开口。
还是沉默，站在树下，她的汗不断往外冒，仿佛站在阳光下的是她。
“要不要，在一起？”男孩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他也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他刚刚说了什么？女孩的心跳可能是要破纪录了，她找他来，想要告白，可现在竟然成了被告白的人，她需要点时间消化。
“还不松手。”白T的领口已经低于锁骨，她要是再不放手，他就要改口叫她女流氓了。
“对不起，我是故意的。”女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呆呆地看着唇角微扬的男孩，一脸茫然。
“能说话了？回答我的问题。”男孩弯下腰，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班上的人有的真心在一起，有的被起哄在一起，有的因为跟风在一起，她希望他是真心要在一起。
“嗯。”男孩脸红了，但是没有移开视线。
“要。”女孩的神经一下子舒缓开来，她一笑，一深一浅的酒窝，眯成缝的眼睛，都很讨他喜欢。
他说“嗯”，而不是“喜欢”，这样的回答莫名让女孩觉得很踏实，那是一种感觉，心意碰撞才有的感觉。
学校是禁止谈恋爱的，尤其是对一班的学生，要求更严格，一经发现，立刻请家长。
他们只好小心翼翼，他买了一本信纸，成了他们沟通的重要使者，他的话很少，所以女孩都是直接回在他写的那张信纸上，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写的被退回来了，打开之后才露出微笑的眼眸。
他说“你为什么不用另外的信纸？”
他的字很像刚会握笔的孩子写出来的那般，但是她觉得很可爱，这也算有点像他的性格了。
“因为你每次都写得很短，我觉得很浪费。”女孩的字工工整整，是清秀的那一类。
“今天分单元测试卷了，我们班上最高分数都没有你们班倒数的好。”
这些字让女孩乱了手脚，要是他们考不到同一所高中怎么办？
“你以后想去哪所学校？”女孩握着笔的手有点颤抖，写的字透过信纸印在语文课本上，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整个轮廓。
女孩等了很久，男孩都没有回信，下课的时候，她在走廊上看到他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她知道那个女生，也喜欢他，他一直都很受欢迎。
女孩很愧疚，她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好像伤到他了，明明知道他的成绩并不好，这下他一定觉得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了。
她第一次用自己的信纸，其实就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她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倒不是纯粹记录一天的事情，更多的是畅想。
“不要生气，我只是想离你近点，就像那天在树下的距离，刚刚好。”一下课，女孩就在门口望着，等待着他的身影......她冲上去，撞个满怀，这次真的是故意的。
以前他们写信，都是信任的人在送，这次她不想，因为她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大胆，呆滞地停在原地，直到她说。
“要看。”
她将折的规规矩矩的信塞在他手里，那是她第一次碰到男生的手，还是自己喜欢的男孩。
男孩愣住了，很久都不能做出反应，被朋友嘲弄了一番，他很开心，也很激动，之前没有回她，因为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想回她“你去哪我就去哪”，他家有钱，择校还是可以上的，可是他又怕自己不自量力，也许她想要去的学校比他想到的要好，钱也不管用了。
女孩还是没有收到回信，但是，却收到了口信，他说“晚自习下课，阁楼见”。
女孩比平常还要更认真地上课，更认真地完成作业，这样去见他的时候，才能轻轻松松，开开心心。
“那天看你小小的，现在看来高度正好。”男孩先到，也是男孩先开的口。
“配得上你吗？”女孩抬头看他。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男孩摸了摸她的头发，还好很顺，像个女朋友的样子。
“我本来也不是胆小的人，就是容易紧张。”女孩受欢迎的程度并不比男孩低，这点她没有说，可他知道，太文静的人，他应该也注意不到。
男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女孩认真做早操的样子，上台领奖的样子，和同学手挽手的样子，运动会上洒脱的样子，还有她广播的声音。
“我知道。”关于她，男孩知道很多。
“你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你其实喜欢我比我喜欢你要早吧。”女孩歪着头，等着看好戏。
“你印象中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在哪？”男孩又故弄玄虚，转移话题。
“篮球场上，上学期，你们班对战我们班的时候。”女孩仔细想了想，他打球打得很好，说不定可以当篮球特长生。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超市，初一下学期。”男孩突然收话了，女孩嘟了嘟嘴，看透了他这种“爱装酷”的人。
“我怎么没有印象？”女孩还在拼命回想，眉头都拧成麻绳了，就是想不出来。
“是我先喜欢的你，但是是你先约的我，一点都不矜持。”男孩戏弄着女孩，得让她学学脸红的技能。
“故事都是关键人物展开的，这不怪我。”女孩越来越暴露出她伶牙俐齿的一面。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男孩又转移话题，要不是女孩不追究，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就被带偏。
“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女孩都习惯他对她的了如指掌了。
“对你？没有。”男孩自信地俯视着她。
“可我不知道你，你要全部告诉我，这样公平。”女孩很少关注别人，更不会去打听一个人，关于他，纯属道听途说，都是上厕所路过的时候听到的。
“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这句话一直荡在女孩的脑海中。
“生日还远着呢，在下学期，你看着送吧。”女孩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舒一，我叫黎也。”男孩掰过女孩的肩，面对着自己。
“这个我知道。”女孩有点不懂他说这句话的用意。
“想让你记住，不要让我的名字离开你的小脑袋瓜。”男孩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
那天晚上他们说了好多话，一班总是有第三节晚自习，只是没有老师，她第一次翘课，是因为见到他太开心。
期末考结束之后，她收到了这个学期最后一封来自他的信。
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他的电话号码，他说“一定要打给我”。
心情一下子就灰暗了，暑假就要回老家，可能一整个假期都不会有机会出去玩，只能泡在作业堆里。而他，在市区，他们的联系也只能是她找他。
她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也让他特别着急，可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家在什么位置，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去，因为十六岁的年纪，因为大人们不允许。
她每天都在做作业，因为只要她做完作业，就可以有借口找大人拿手机，可以说“要找同学确认作业，问一下大家的进度。”
半个多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动静，他生病住进了医院，连续发烧好几天，只好呆在医院输液。
第三十二天，他终于接到一个陌生的同城电话，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
“我终于做完作业，可以有理由打电话了。”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心，连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只想要传达自己的喜悦。
“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他却听起来很虚弱。
“你怎么了？”女孩耳朵还是很灵敏的，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发烧，在医院输液。我先挂了。”还没等女孩关心一下，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为什么要挂掉？”女孩一接起电话就抱怨着，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手机的。
“想和你讲久一点。”男孩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我不懂。”女孩一直贯彻实施着老师那句“不懂就问”的法则。
“我打给你，你的手机就不会被扣费，你家人就不会说你，这样你下次才有机会再打给我。”男孩第一次觉得解释不是一件让人麻烦和讨厌的事。
从下午两点十分一直聊到了晚饭时间，中间还听到他叫护士给他换液，她说以前她生病输液的时候，老想上厕所，可是聊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提过。
他说挂电话的时候他去了一趟，然后才打的，之后口渴也没敢喝水。她想大概他们这种状态才是真的有说有笑，发自内心，上次她看到的他和别的女生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玩耍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这种飞快，头一次让她觉得很期待，因为开学就可以见到男孩了，她暗暗对自己说，以后有他的每一场篮球赛她都不会错过。
太绝对的话，总是有违背的时候，她明明路过他们班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投怀送抱，他竟然没有推开，还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她，她一生气，那天下午的比赛她都没有第一时间去。
后来想想，要是那个投怀送抱的女生去给他加油了，那她不是间接给了他们发展的机会吗？到时候追悔莫及的人也就只有她了，鼓着一张脸，还是很不情愿地去看了，到的时候，上半场都结束了。
那个女生果不其然，就去给他递水，可是他又没有看到才到场的她，没办法了，“啊”的一声，全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她赶紧蹲下来捂着脚踝，他辨别出了她的声音，匆匆喝了一口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她从余光中发现，他喝的是自己带来的水，而且，那个水杯是她攒了很久的钱买来送给他的。
“伤到哪了？”男孩弯下腰，手撑着大腿，喘着粗气，汗都滴在了地上，他却只关心她。
“不准喝她的水，不准喝别人家的水。”女孩对他眨了下眼睛，咧开嘴得意地笑着。
“好，败给你了。”男孩说完就回自己队里了，刚刚还觉得累，现在只想快点上场。
女孩缓缓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前的阴霾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一战，她完胜了。
我的十六岁有学习，有萌动，也有悲伤，请允许我用第三者的角度叙述这段故事，我希望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过去曾闪闪发光的我们。
春天刚刚过去，夏天就迫不及待地向世人展示自己曼妙的身姿，它舞动着，掀起一阵阵热风，像好不容易会骑脚踏车的初学者，喜欢炫耀。
还不算下午，太阳刚过头顶，与旗杆形成15。的夹角，人与影子不再重叠，在镇上，这是唯一一所中学，每个年段只有三个班级，学校按顺序硬生生将它们划分为优班，中班和差班，传统的建筑，传统的分类，学校像是一个小庄园，起居，办公，游戏，一应俱全。
全校年龄最老的大树下，女孩站着，显得不那么自信，长长的头发披着，她没有披着头发的习惯，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忐忑，风很温柔，轻轻拂过，没有拨乱她的发梢。
男孩应邀而来，大树枝繁叶茂，压弯了沧桑的腰，对于还没开始长身体的女孩来说，男孩有点高了，只能站在阳光下，女孩一抬头甚至无法透过缝隙看到他的脸，幸运的是，他的影子打在了她的脚边，有了一丝闪烁的交集。
“你找我？”男孩先开的口，大概是因为暴晒的原因，有些焦躁。
“......”是啊，是她找他来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可是现在却说不出话来了。
男孩得不到回应，转身要走。
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白T，因为有话想说，更因为开不了口，越握越紧，男孩往后退了一步，离她更近了。
“一班的，有话就说。”男孩也着急，已经从“内线”那里听了些风声，可她却迟迟不开口。
还是沉默，站在树下，她的汗不断往外冒，仿佛站在阳光下的是她。
“要不要，在一起？”男孩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他也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他刚刚说了什么？女孩的心跳可能是要破纪录了，她找他来，想要告白，可现在竟然成了被告白的人，她需要点时间消化。
“还不松手。”白T的领口已经低于锁骨，她要是再不放手，他就要改口叫她女流氓了。
“对不起，我是故意的。”女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呆呆地看着唇角微扬的男孩，一脸茫然。
“能说话了？回答我的问题。”男孩弯下腰，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班上的人有的真心在一起，有的被起哄在一起，有的因为跟风在一起，她希望他是真心要在一起。
“嗯。”男孩脸红了，但是没有移开视线。
“要。”女孩的神经一下子舒缓开来，她一笑，一深一浅的酒窝，眯成缝的眼睛，都很讨他喜欢。
他说“嗯”，而不是“喜欢”，这样的回答莫名让女孩觉得很踏实，那是一种感觉，心意碰撞才有的感觉。
学校是禁止谈恋爱的，尤其是对一班的学生，要求更严格，一经发现，立刻请家长。
他们只好小心翼翼，他买了一本信纸，成了他们沟通的重要使者，他的话很少，所以女孩都是直接回在他写的那张信纸上，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写的被退回来了，打开之后才露出微笑的眼眸。
他说“你为什么不用另外的信纸？”
他的字很像刚会握笔的孩子写出来的那般，但是她觉得很可爱，这也算有点像他的性格了。
“因为你每次都写得很短，我觉得很浪费。”女孩的字工工整整，是清秀的那一类。
“今天分单元测试卷了，我们班上最高分数都没有你们班倒数的好。”
这些字让女孩乱了手脚，要是他们考不到同一所高中怎么办？
“你以后想去哪所学校？”女孩握着笔的手有点颤抖，写的字透过信纸印在语文课本上，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整个轮廓。
女孩等了很久，男孩都没有回信，下课的时候，她在走廊上看到他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她知道那个女生，也喜欢他，他一直都很受欢迎。
女孩很愧疚，她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好像伤到他了，明明知道他的成绩并不好，这下他一定觉得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了。
她第一次用自己的信纸，其实就是从日记本上撕下来的，她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倒不是纯粹记录一天的事情，更多的是畅想。
“不要生气，我只是想离你近点，就像那天在树下的距离，刚刚好。”一下课，女孩就在门口望着，等待着他的身影......她冲上去，撞个满怀，这次真的是故意的。
以前他们写信，都是信任的人在送，这次她不想，因为她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大胆，呆滞地停在原地，直到她说。
“要看。”
她将折的规规矩矩的信塞在他手里，那是她第一次碰到男生的手，还是自己喜欢的男孩。
男孩愣住了，很久都不能做出反应，被朋友嘲弄了一番，他很开心，也很激动，之前没有回她，因为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想回她“你去哪我就去哪”，他家有钱，择校还是可以上的，可是他又怕自己不自量力，也许她想要去的学校比他想到的要好，钱也不管用了。
女孩还是没有收到回信，但是，却收到了口信，他说“晚自习下课，阁楼见”。
女孩比平常还要更认真地上课，更认真地完成作业，这样去见他的时候，才能轻轻松松，开开心心。
“那天看你小小的，现在看来高度正好。”男孩先到，也是男孩先开的口。
“配得上你吗？”女孩抬头看他。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男孩摸了摸她的头发，还好很顺，像个女朋友的样子。
“我本来也不是胆小的人，就是容易紧张。”女孩受欢迎的程度并不比男孩低，这点她没有说，可他知道，太文静的人，他应该也注意不到。
男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女孩认真做早操的样子，上台领奖的样子，和同学手挽手的样子，运动会上洒脱的样子，还有她广播的声音。
“我知道。”关于她，男孩知道很多。
“你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你其实喜欢我比我喜欢你要早吧。”女孩歪着头，等着看好戏。
“你印象中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在哪？”男孩又故弄玄虚，转移话题。
“篮球场上，上学期，你们班对战我们班的时候。”女孩仔细想了想，他打球打得很好，说不定可以当篮球特长生。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超市，初一下学期。”男孩突然收话了，女孩嘟了嘟嘴，看透了他这种“爱装酷”的人。
“我怎么没有印象？”女孩还在拼命回想，眉头都拧成麻绳了，就是想不出来。
“是我先喜欢的你，但是是你先约的我，一点都不矜持。”男孩戏弄着女孩，得让她学学脸红的技能。
“故事都是关键人物展开的，这不怪我。”女孩越来越暴露出她伶牙俐齿的一面。
“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男孩又转移话题，要不是女孩不追究，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就被带偏。
“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女孩都习惯他对她的了如指掌了。
“对你？没有。”男孩自信地俯视着她。
“可我不知道你，你要全部告诉我，这样公平。”女孩很少关注别人，更不会去打听一个人，关于他，纯属道听途说，都是上厕所路过的时候听到的。
“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这句话一直荡在女孩的脑海中。
“生日还远着呢，在下学期，你看着送吧。”女孩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舒一，我叫黎也。”男孩掰过女孩的肩，面对着自己。
“这个我知道。”女孩有点不懂他说这句话的用意。
“想让你记住，不要让我的名字离开你的小脑袋瓜。”男孩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
那天晚上他们说了好多话，一班总是有第三节晚自习，只是没有老师，她第一次翘课，是因为见到他太开心。
期末考结束之后，她收到了这个学期最后一封来自他的信。
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他的电话号码，他说“一定要打给我”。
心情一下子就灰暗了，暑假就要回老家，可能一整个假期都不会有机会出去玩，只能泡在作业堆里。而他，在市区，他们的联系也只能是她找他。
她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也让他特别着急，可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家在什么位置，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去，因为十六岁的年纪，因为大人们不允许。
她每天都在做作业，因为只要她做完作业，就可以有借口找大人拿手机，可以说“要找同学确认作业，问一下大家的进度。”
半个多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动静，他生病住进了医院，连续发烧好几天，只好呆在医院输液。
第三十二天，他终于接到一个陌生的同城电话，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
“我终于做完作业，可以有理由打电话了。”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心，连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只想要传达自己的喜悦。
“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他却听起来很虚弱。
“你怎么了？”女孩耳朵还是很灵敏的，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发烧，在医院输液。我先挂了。”还没等女孩关心一下，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为什么要挂掉？”女孩一接起电话就抱怨着，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手机的。
“想和你讲久一点。”男孩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我不懂。”女孩一直贯彻实施着老师那句“不懂就问”的法则。
“我打给你，你的手机就不会被扣费，你家人就不会说你，这样你下次才有机会再打给我。”男孩第一次觉得解释不是一件让人麻烦和讨厌的事。
从下午两点十分一直聊到了晚饭时间，中间还听到他叫护士给他换液，她说以前她生病输液的时候，老想上厕所，可是聊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提过。
他说挂电话的时候他去了一趟，然后才打的，之后口渴也没敢喝水。她想大概他们这种状态才是真的有说有笑，发自内心，上次她看到的他和别的女生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玩耍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这种飞快，头一次让她觉得很期待，因为开学就可以见到男孩了，她暗暗对自己说，以后有他的每一场篮球赛她都不会错过。
太绝对的话，总是有违背的时候，她明明路过他们班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投怀送抱，他竟然没有推开，还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她，她一生气，那天下午的比赛她都没有第一时间去。
后来想想，要是那个投怀送抱的女生去给他加油了，那她不是间接给了他们发展的机会吗？到时候追悔莫及的人也就只有她了，鼓着一张脸，还是很不情愿地去看了，到的时候，上半场都结束了。
那个女生果不其然，就去给他递水，可是他又没有看到才到场的她，没办法了，“啊”的一声，全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她赶紧蹲下来捂着脚踝，他辨别出了她的声音，匆匆喝了一口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她从余光中发现，他喝的是自己带来的水，而且，那个水杯是她攒了很久的钱买来送给他的。
“伤到哪了？”男孩弯下腰，手撑着大腿，喘着粗气，汗都滴在了地上，他却只关心她。
“不准喝她的水，不准喝别人家的水。”女孩对他眨了下眼睛，咧开嘴得意地笑着。
“好，败给你了。”男孩说完就回自己队里了，刚刚还觉得累，现在只想快点上场。
女孩缓缓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前的阴霾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一战，她完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