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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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陈然看看果东, 这才有看向都快哭出来的王展翔，“一小时一百万。”
王展翔愣了愣，“什么？”
“保你活命。”
王展翔愣住。
屋里的人也跟着愣住, 但众人脸上更多的却是大白天活见鬼的诧异，陈然这是穷疯了？
王展翔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他脸上瞬间有狂喜浮现, 他激动得嘴皮子都在颤抖。
狂喜之后，他脸上的肌肉却开始抽动起来, 一起抽动的还有他的心。
一小时一百万, 他们晚上七点进来早上六点出去, 这一晚上就是足足十二个小时, 就是足足一千两百万……
想着那庞大的数字，王展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痛，就仿佛他被人活活开膛破肚挖心，痛得他快窒息。
他虽然有自己的公司，但也就是个小富, 根本不到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多万的程度。
一千万, 足够让他倾家荡产！
“这价钱是不是有点——”
陈然收回视线，“不干拉倒。”
王展翔立刻急了, “好好好，我给，我给，一百万就一百万！”
一千万抵一条命, 他不亏, 他要是命都没了，那他剩下那些钱又有什么用？
只是心中这么想着，王展翔还是心疼得直跺脚, 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涨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相比起王展翔的心疼到宛若被人挖骨挖肉，一旁的果东两只眼睛却早就已经亮了起来，他看着陈然的眼中都是不可思议和崇拜。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五万块，加一次班也才五万，就算他每天都在加班，一个月最多也就几十万，陈然这一晚上可就要赚一千多万！
“然然。”果东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亮闪闪的小星星，屁股后面好像还有在摇动着的大尾巴。
陈然抱着自己的刀，一脸的冷漠，微眯着的眼眼底深处却是享受。
他看向兰昊逸，眼中都是不屑。
完全不知道哪里招惹到陈然的兰昊逸，看着陈然那副嘚瑟的模样，嘴角都抽了起来。
唯二弄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的孙吴和李卓风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见活见鬼和哭笑不得。
孙吴更是扶额，这两人彻底没救了。
孙吴苦笑，不小心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他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听着他这边动静，因为陈然的狮子大开口而暂时忘记他们现在处境的众人瞬间回归现实。
重新回到现实，看着周围那漆黑恶臭的屋子，以及一旁已经“醒来”的那对小情侣，众人苦笑，今晚他们搞不好都得交代在这。
陈然拔刀，他走向那对小情侣。
趁着这机会，众人不得不讨论他们不愿意面对的问题，那就是接下去怎么办？
附灵物已经被破坏，他们却没能出去，接下去他们还能做什么？
“你们那边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吗？”告近看向孙吴和李卓风。
下午去了麻将馆的李卓风苦笑着摇头，“小区里的人对这件事的认识都差不多，他们都知道那条狗，也知道那对小情侣经常把狗放了让它在小区里跑。那狗体型大，脾气凶，经常和院子里的狗打架，还喜欢冲着人叫，所以小区里很多人都很讨厌它。”
“就没别的了？”兰昊逸不甘心。
“我们还问了下关于投毒的事。小情侣对门那家一开始好像是打了举报电话，但关于这个一直没有明确规定，再加上他们那小区又比较老旧，就一直没什么进展。投毒是在那之后，大概是实在气不过，所以他家才往小区里投毒……”
“说起这，我倒觉得被狗扑那一家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孙吴搭话。
“怎么说？”告近挑眉。
“他家当时毒死了好几只狗，都是小区里的。那些狗的主人当然不干，所以就上门讨要说法，结果一群人反倒是被他家骂得狗血淋头。他家还挺有理，说是小区里的狗太多，一到夜里就叫唤个不停太吵，弄死了安静。”
想象了下那一家子人舌战群儒的那场景，一群人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很吵吗？”果东开口。
“怎么？”李卓风疑惑。
果东想想，又摇头。
他记得小区里虽然确实挺多人养狗，但大部分都是小型宠物犬。
这种狗虽然也会叫，但因为已经习惯了和人相处的缘故，并不会叫得太欢，至少他之前在小区里逛的时候就没听见什么叫声。
就在几人聊天时，陈然那边已经解决完两只鬼。
陈然并未过来，收完刀的他检查起尸体的情况。
果东见状，走了过去。
副本的世界里，他们进来的晚上七点，就相当于这些鬼的起床时间，他们之前几次遇见这两只鬼都是起床时间之后的事，所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对情侣起尸。
见果东过去，正站在厕所门口的陈然往旁边挪了挪，“她是从这里面起来的。”
果东向着厕所里探头看去，他之前遇见女鬼，也是在这厕所里。
“你觉得呢？”陈然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
“她是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之后死在里面的。”果东之前就在想这事了。
这女人是所有人里最后一个死的，而且她死后的状态也和其他人不同，死的地方又是厕所。
这些加起来，比起巧合，倒更像是她惊慌失措间躲进厕所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陈然显然也这么想，“但这有点不合理。”
果东点头，“确实。”
“什么不合理？”李卓风也跟了过来。
屋子不大，其他人听见这边的对话，也纷纷看了过来。
“之前的资料里，这四户人家的门锁都没被破坏过，这说明攻击这些人的就不是能用门拦住的东西，可以确定为厉鬼。”果东道。
“所以？”
“既然门拦不住，为什么她又用厕所的门挡住了那东西活到了最后？”
众人皆哑然。
“会不会是那厉鬼故意留她到最后，故意折磨她？”告近提出可能。
这不是没可能，越是憎恨越是折磨，合情合理。
只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果东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看向自己放在一旁的刀，他得找机会问问，他刚刚回楼里拿刀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了，大狗子还在。
附灵物没了，厉鬼却还在。
绕着厕所看了一圈没看出其它东西，一群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商量接下去的事。
“我想了一下，我们现在唯一还能走的路就只剩下一条。”告近道。
“哪条？”王展翔迫不及待地问，他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
不止王展翔，孙吴、李卓风和兰昊逸显然也没想到其它办法，虽然努力掩饰，他们脸上却都已经多出几分颓废。
告近抬手，指指头顶。
众人瞬间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确实，这整个副本他们还有一个地方没去过，那就是这个楼梯的顶层。
他们一开始就想过要上去看看，只是后来发现只要天亮他们就能离开这里，上去的事也就不再那么紧要，这事就被慢慢放下。
“上去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王展翔眼中都是期待。
无人回答，因为没人知道这答案。
甚至众人都不抱希望，因为就他们所知，唯有破坏掉附灵物才是唯一的离开这世界的办法。
“不管怎么样，先上去看看再说，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孙吴强撑着疼痛起身。
一群人向着门口走去，临到要出门了，王展翔倒是犹豫起来，“一定要上去吗？”
几人看去，看见王展翔脸上的恐惧和犹豫，才想起伊文华他们的事。要上去，就代表他们会无数次经过有着伊文华、告远他们的房间。
告近想起告远，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看向一直躲在远处的朴臣，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朴臣一听说要上去，一见众人往门外走，脸上立刻就露出如同惊弓之鸟的惊恐表情，他想要劝众人就留在这，可又畏惧果东，畏惧永远不能出去。
此刻看见告近脸上的冷笑，朴臣哭花的脸顿时愈发惨白。
无人理他，几人把堵在门后的东西全部搬开，在门口的位置做最后的准备。
陈然打头阵开路，伤比较轻的告近善后，孙吴受伤最重，走中间。
“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陈然提醒了一句。
果东点点头，其他人也深吸了口气。
做完准备，一群人飞快的开始向上跑去，就在他们的脚踏上向上楼梯的瞬间，头顶上方立刻有人狗叫声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这次和之前不同，他们有备而来，那些狗冲到他们面前时，他们已经向上跑了近一层。
眼见着就要和那些狗对上，王展翔和朴臣瞬间白了脸，因为等在上面的除了那些疯狂涌向他们的狗，还有伊文华、王文正、王文燕和告远。
他们四楼的屋子房门打开，四人就等在门口。
经过一夜的时间，四人都有了非常大的变化。他们不再是昨天那与人无异的模样，他们身上也多出腐烂的痕迹。
告远依旧独自一人站在角落。
昨天还嚣张无比的伊文华和王文正，今天眼中却都是恐惧，他们狼狈而畏怯地站在门内，站在王文燕身后。
而生前一直被他们所欺负的王文燕，浑身散发的气势明显要比他们强大得多，她生前心中就有无尽怨恨，死后这些怨恨助长了她的强大，让一切都变得不同。
现在谁欺负谁已经不好说。
看见四人，一群人脚下步伐都是一顿，特别是王展翔和朴臣，两人眼中都有恐惧浮现。
“爸爸……”王文燕惨白毫无血色的那张脸上勾起，笑容恶毒而残忍。
王展翔呼吸一滞，脚本能的就往后退去，要逃。
陈然早就已经料到他会如此，立刻冷冷一眼刀子射了过去，王展翔被瞪，身体立刻僵住。
“别停下。”陈然一边快速踹开从上面扑下来的狗，一边快速往上跑去。
他跑过王文燕身边时，王文燕怨毒地看了他一眼，但她的目标是王展翔，所以并未攻击。
王文燕不攻击，陈然却并未手下留情，他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王文燕踹得向着门内倒飞而去。
陈然出手得突然，门边的伊文华和王文正反应不及，也直接被踹得跟着飞进屋内。
王展翔见状，顿时狂喜，赶紧向着楼上跑去。
王文燕站稳，立刻冲出门来，陈然挡住她挥舞过来的爪子，再次一脚把她踹进门内。
腿肚子纸打颤的朴臣瞄准机会也赶紧趁乱往楼上跑，他跑过陈然身边，眼见着就要跑到上面的楼梯，他脸上都有喜悦露出时，他的手却被一把抓住。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他连忙回头看去，抓住他的人果然是告远。
告远抓住他之后，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闭着嘴时还不察觉，这一笑，他嘴里因为脑袋受伤而溢出的血立刻溢了出来，让他脸上平添了几分狠意和恶毒。
对上告远那双因为充血而变得猩红变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眼，朴臣顿时慌了神，他惊恐地哀求地看向陈然，“陈……”
他回头时，陈然却早就已经毫不犹豫的往楼上跑去，他看都没看他一眼。
朴臣瞬时疯了，他一边疯了似地踢打告远试图挣脱告远抓住他的手，一边哀嚎着哀求，“陈然哥，救我，陈然哥！”
他生前就不是告远的对手，告远死后他就更加不是，无论他怎么挣扎扭打，他都无法逃脱告远的手。
眼见着就要被拖进门，面临即将到来的死亡，整个人都沉浸在恐惧之中的朴臣疯了似地扒住门框，“救我，求求你了，陈然哥……”
陈然完全不为所动，他重新回到队伍最前方，继续开路。
那些人狗的攻击力并不强，最大的问题是数量多，要一只只杀个干净几乎不可能，所以陈然直接把它们往楼梯下踹。
眼见着自己和陈然他们之间越来越多人狗，距离也越来越远，朴臣彻底慌了，他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你们不能丢下我，你们不能这样，我要是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求你了呜……”
他正叫着哭着，他就注意到面前还站了个人。
那瞬间，他脸上立刻有狂喜怒出，他立刻哀求地看向那人，眼中都是爆发出的生的希望，“告近……哥……”
看清楚那人的瞬间，他愣住。
希望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告近冷冷地看着扒住门框死都不愿意松手的朴臣，他残忍地笑了起来，他甩开手里的刀刃，笑着缓缓的在朴臣的注视下，把刀对准了他的手指。
“不要……告近哥……”朴臣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哭得泛红的眼中都是血丝，头发身上也一片脏乱，他眼中都是哀求绝望。
告近笑得越发开心，他的刀尖抵在朴臣手指关节上，然后猛然用力。
血立刻就出来，染红朴臣白皙的手指头。
“啊！”朴臣吃痛尖叫。
他被削掉一节关节的手指头颤动，剩下的手指头却还是固执的不愿意松开，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告近刀子缓缓下移，他无视身后越来越多的人狗，他笑着，“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他喜欢看朴臣这歇斯底里地叫着喊着，然后一点点被绝望吞噬的模样，当初他对告远出手时，他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啊！”
002.
一路冲到上一层冲到五楼，陈然快速选中其中一间无人的屋子把门踹开，一群人立刻涌进去，同时快速把门关上。
进了门，关上门，听着门外不断传来的狗叫和惨叫，一群人皆沉默。
果东抱紧自己的兔子，看看陈然又看看紧闭的大门，告近还没进来。
那是告近自己的选择，他们没人有资格去评论什么，但果东不喜欢这样，这让空气中的绝望都变得不那么香甜，甚至令人作呕。
陈然看见，轻轻敲了果东脑袋一下，换来果东凶巴巴地一瞪。
惨叫持续了许久，最终结束在一声关门声中，惨叫声结束的同时陈然打开房门，他刚准备下楼就被面前突然扑过来的人吓了一跳。
他反射性举刀，刀快捅进那人心口时他认出那人。
被扔过来的人是告近，双眼充血的告远就站在门外平台上。
告近因为那些人狗的攻击一身的伤，他站稳后立刻回头看去，告远却已经转身下楼。
告近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干哑得厉害。
陈然毫不犹豫立刻把门关上，“那已经不是告远。”
告近嘴唇颤抖了下，他满是泪水的眼狠狠瞪向陈然，他想反驳，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无人说话，一群人抓紧时间休息。
大概十来分钟后，一群人再次出门。
这次，他们直接从五楼冲到了上一个循环的二楼。
把那些试图扑进来的狗全部踹飞出去关上门，孙吴立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起粗气，他本来就受了重伤又发着烧，这一通跑下来已经是头晕目眩。
李卓风虽然伤在手上，但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现在也没了说话的力气。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众人一时间起不来，果东趁机在屋里走动起来，他假装探查，实际上却是偷偷把刀带到远离众人无人的卧室里。
这个世界的感知有问题，这倒方便了他。
无人的卧室，果东看向自己手中的刀，附灵物明明已经毁了，他们为什么出不去？
黑色的身影从刀中出来，它蹲坐在地上看着果东。
它犹豫一瞬，旋即像是下定了决心，它迫切地想表达什么，但就算它变成鬼之后开了智，也不代表它就能口出人言。
无法言语，它直接转身冲向一旁的墙，紧接着便消失在黑暗中。
果东正疑惑，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陈然见他一直没回来，所以过来找人。
稍作休息，一群人再次行动。
二楼到五楼的这几层大多地方都住着“人”，特别是四楼他们自己的房间。
再次出发，到达四楼下方拐角，看见早就已经等在那的王文燕和告远，王展翔和告近身体都是一颤。
王展翔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去看王文燕恶狠怨毒至极的眼睛。告近却是红着眼咬着牙，直直盯着告远。
王文燕几乎是立刻就扑向王展翔，告远也立刻扑了过来，但告远的目的却是告近身边那些人狗，所有靠近告近的人狗和狗全被他打跑。
一直把告近送到五楼，告远才像之前那样一声不吭地走掉。
不知道第几次路过四楼，告近在再一次被告远护送着上了五楼后彻底崩溃，在五楼他们找到的空房间里失声痛哭。
一个大男人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并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所以黑暗中众人都选择了沉默。
等告近哭够了哭不出来了，一群人就再出门，继续往上。
孙吴体力消耗得厉害，哪怕后面几乎都是果东在拽着他跑，他也很快连迈开脚都难。
再次在五楼停下，陈然抬脚踹门时，孙吴靠着墙壁开了口，他语气轻松，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笑意，“我实在跑不动了，接下去你们自己跑吧。”
黑暗中，混乱中，无人说话。
果东转动脑袋。
李卓风情况也就比孙吴稍好，兰昊逸和告近也是一身的伤，陈然一路开路再加上之前的伤，现在也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果东犹豫地看向自己怀中的兔子，兔子抬起头来，红宝石的眼中有光。
无论果东要做什么，它都能为他做到。
混乱的黑暗中，原本不停攻击着他们的那些人狗突然停下，下一刻他们动作一致地朝着楼梯上方看去。
紧接着，一条巨大几乎填满整个楼道的黑狗从楼梯上方跑了下来。
看见那黑狗，所有人瞬间紧绷身体戒备，心脏也随之狂跳，终于来了吗？
但不等众人有所反应，那些原本围住他们的人狗就反过来冲向了那黑狗，疯了似的在它身上啃咬撕扯。
那些人狗的攻击并不强，但烦不胜烦，黑狗被他们缠住，立刻爆发出不耐烦地咆哮，它往墙壁上撞去，那些扑向它的狗立刻被撞在墙上。
面对这怪异的一幕，众人面面相觑，来不及去疑惑为什么那些人狗会攻击那黑狗，这世界应该就是那黑狗在主导才对，众人就赶紧跑向冲进屋内。
几乎是众人进门把门关上的瞬间，那黑狗突兀的出现在屋里。
人狗被挡在门外不停地扑门，屋内又是那大黑狗，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面相凶狠的大黑狗视线在众人中扫过，最终停留在果东脸上，它跨前一步，低下头去，竟从嘴巴里吐出个东西来。
神经紧绷到极致的众人都是一愣，他们立刻朝着那东西看去，看清楚那是什么，众人再是一愣。
那是一根绳子，一根遛狗的绳子。
连抬脚力气都没有的孙吴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是要我们带它去散步？要求有点特殊啊。”
其他人也觉得诧异，但他们可笑不出来。
见众人没有动静，特别是果东，那大黑狗呜咽一声急地团团转。
它往前一步，用鼻子把绳子往果东这边拨了拨，然后又侧过头去让果东看它的脖子。
众人越发诧异，连孙吴都再笑不出来，那狗子的动作还真像是要让他们带它去散步。
那黑狗猛地冲向果东，陈然立刻要挡，它却化作一股黑烟，果东只觉手中的刀一沉，那狗已经寄居在他的刀里。
众人立刻回头戒备，陈然也伸手去拽果东，但不等众人从这诡异中回神他们眼前就豁然一亮，天亮了。
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反应过来要再去看果东手里的刀时，那消失的黑影竟然又出现。
那狗又从果东的刀中出来。
它庞大的身体几乎填满整个客厅，它焦急地冲着果东“嗷呜”一声，下一刻竟化成普通大小穿过门消失在门外。
“怎么回事……”所有人甚至就连果东都是一脸茫然。
靠近门边的李卓风立刻开门朝着门外张望，那狗已经不见踪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
众人面面相觑，讶然无语。
陈然越过众人向着楼下走去。
果东见状赶紧跟上，其他人亦是如此。
现在天色还早，整个楼道里除了冰凉的晨曦空无一物。
一路走到底楼，眼见着都来到楼下，依旧什么都没看见，一群人愈发疑惑茫然。
楼梯下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人立刻如同惊弓之鸟般回头看去。
楼上，一群人正下楼梯。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两个背着书包十岁左右的小孩，其中男孩子大些，十二三岁，看着像是刚上初一，女孩子才九岁，和王文燕差不多。
那女孩一张脸极为熟悉，他们都认识，因为她就是在副本里挂在尹文华背上的那个小女孩。
突然之间看见她那张脸，王展翔吓得脸都青了，他猛地往后退了步，脑袋磕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引得几人都看了过去。
“你们是住在四楼的，你们这是……”两个小孩后是一个中年女人，看见一身狼狈神色怪异的众人，她眼中都是疑惑。
她无论是身材容貌都属中等，倒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她是住在二楼的那对中年夫妻中的一个，叫作郝月，她家也是死掉的人家之一。
“哈哈，昨天出去喝酒遇到点事……”孙吴强撑起笑容打哈哈，他之前带着果东串过门，和几人都还算熟悉。
小女孩大概没见过他们这样的，看着他们时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让她那张脸显得越发可爱也让众人越发不舒服，他们总有一种那双眼随时会有恶毒涌出的错觉。
相比起她，大些那男孩更显秀气也更安静，就讨人喜欢多了。
两兄妹一边打量几人，一边向着楼上而去。
中年女人郝月却停下，似乎还想和他们聊几句，“你们这人际交往挺复杂。”
003.
孙吴心不在焉，随口应付，“哈哈哈……”
“我知道你们不爱听这些，但做人还是不要走歪路子比较好。”郝月估计是把几人当成不务正业的人了。
孙吴一把搂过果东，一边把力道叠在果东身上，他已经站不稳，一边随口敷衍，“我弟可是我们全家的宝，敢欺负他，我们可不得给他点教训。”
“你们感情可真好。”郝月愣了愣。
几人作势就要往楼上走，郝月却楼上楼下地张望一圈，见没其他人赶紧凑过来道：“你们要真不是这种人，就赶紧别住在这，这楼里复杂着呢！”
她那张脸鲜活起来，脸上满满的都是告诫和八卦，“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楼里有人养狗，那狗可凶了还咬人。”
众人好笑，他们是真的没心事闲聊，“我们会注意的。”
“你们可别不当一回事，它之前就扑了人。”郝月越说越起劲，数落完了狗，不等孙吴他们开口，她就又神神秘秘地说道：“而且啊，这楼里不光有狗，还闹鬼。”
“闹鬼？”
她这话，立刻让急于摆脱她的众人都停下脚步。
见众人停下，郝月更加来劲。
她神神秘秘的又张望一圈，一脸八卦地压着嗓子道：“我们这栋楼夜里总能听见狗叫，可是外面的人却听不见。”
她话题一转，“就刚刚那两小孩家，住三楼养狗那家对面的，那些狗叫就是从他们家传来的。他们家还不承认，非说是小区里的。”
李卓风几人对视一眼，李卓风假装不在意地说道：“会不会是那小情侣养的狗叫你们听错了？”
“不是，怎么会听错？小情侣那家养的狗是大型犬，叫起来声音很大。那小孩他们家响起的声音是小型犬，大半夜的呜呜呜地叫，怪瘆人的。”
郝月又神神秘秘地看了眼四周，道：“而且他们家啊，虐狗。”
“虐狗？”陈然都不禁挑眉。
“他们家以前养过狗，就是小区里的大狗生了抱的，结果抱回家没几天就不见了，他家对外说是送回老家去养了，但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家小孩夜里偷偷把尸体弄花坛里埋了。”
几人眉头皱起，心脏砰砰直跳。
“那小女孩还那么小，不至于吧？”孙吴故意道。
“女娃？我说的是那男的，她哥。”
几人皆是一惊，一时间都有些没转过弯来。
他们回忆刚刚见到的那小男孩，印象中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之前在楼梯里也见到过。
楼梯里时他妹妹攻击伊文华，他父母则追着他们跑，那男孩倒一直没什么动静……
“你别看他表面可安静可乖了，实际上坏着呢，之前不说小情侣家那狗扑他要咬他吗，我看他就是活该，他经常用石头从他家楼上往楼下砸那黑狗，你说那黑狗本来就凶还总去招惹……”
“你胡说什么呢？”楼道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呵斥，把楼道里的几人吓得一哆嗦，特别是神经本就紧绷的果东他们。
三楼那两小孩的母亲卢芬芳手里提着两袋垃圾，她已经不知道在楼梯里站了多久，现在一脸的凶相，“一天到晚到处胡说，我看你这姓郝的才不是个好东西。”
“我胡说什么了？”郝月一听就火了，“我亲眼看着你儿子把尸体提出去埋的，那尸体现在就搁花坛里埋着呢，还想抵赖？”
“埋着那又怎么样？打了又怎么样？狗是你家的？抱回我家那就是我家的了，我儿子打我家狗关你屁事，多管闲事。”
卢芬芳挤开众人往楼下走去，“一天到晚把狗当儿子，你是狗啊，生得出狗儿子？哦不对，我都忘了，你连个狗都生不出来。”
前面几句俩人还只是拌拌嘴，卢芬芳最后这一句直接让那郝月彻底火了，郝月几乎是立刻就冲下楼去打人。
郝月抓住卢芬芳的头发就一阵扯，一边扯还一边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卢芬芳又哪里肯吃亏，扔了手里的垃圾回头就是一阵招呼，绝育母/狗张嘴就来。
俩人显然积怨已深，所以动起手来一点不留情。
面对这，果东几人顾不上劝架，赶紧往楼上而去。
进门，一群人面面相觑。
虐狗闹鬼，一切都那么符合条件……
李卓风忍不住道：“你们说那狗链会不会在——”
“那我们之前找到的狗链又是怎么回事？”孙吴打断他的话。
一群人皆沉默。
小区里突然传来一声小孩的尖叫，紧随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狗叫，屋里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走向窗口看向那边。
看清楚那边发生的事，一颗心从昨夜开始就没落下的众人心脏被狠狠一揪，跟着他们从楼梯里出来的那条大黑狗，居然在袭击三楼两兄妹里的男孩！
它一脸凶狠地冲向那男孩，那男孩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狗，他被吓坏了，正白着脸不停的往放自行车的棚子后面躲。
棚子是铁的，里面又有很多电动车自行车，大狗一爪拍倒铁棚，那男孩缩在下面倒因祸得福暂时活命。
大狗却没就此放弃，反而越发凶狠。
旁边其他人也从未见过这一幕，都吓得尖叫起来。
一时间，小区里热闹无比。
“怎么办，要救吗？”李卓风眉头紧皱，如果现在这这一幕对应的是鞋子副本里那女鬼开始复仇的场景，那是不是等那黑狗把那男孩杀了，一切就会重启。
如果世界重启，那他们呢？
是跟着重新回到最开始，还是被彻底抹消？
“去他家看看。”陈然转身出门，快速向着楼下而去。
他们到三楼时，男孩家有个男人正出门，他大概也是从窗口看见那一幕，所以急赶着要去救他儿子。
等他下楼，陈然上前一脚把门踹开。
大厅很普通，桌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早餐，李卓风一群人进来之后就到处翻找，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总比闲着要好。
果东看了眼周围，向着一间房门紧闭的卧室而去。
门上了锁，这让果东立刻就知道自己蒙对了，他回头看向陈然，陈然立刻快速向他这边走来，他抬脚一脚踹门。
门打开弹在墙壁上的瞬间，一股奇怪又熟悉的恶臭迎面扑来，让两人仿佛回到楼梯间里。
果东抬手捂住鼻子，同时朝屋里看去。
整理整齐普通的男孩子卧室内，墙壁的一角却摆放着一个带狗毛和血的笼子。
笼子的一侧放着一个小工具箱，不用打开，光看外面的血污就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恶臭味就是从笼子和工具箱里散发出来的。
听见动静其他人也过来，看见那笼子，众人都不由皱起眉头，同时更重的疑惑也弥漫在众人心里。
这家人虐狗是事实，然后呢？和这个副本有什么关系？
几人正疑惑，小区那边就传来一声愤怒至极地咆哮，同时传来的还有无数人惊恐地尖叫。
果东后退一步朝窗外望去，小区门口那边正上演着父母舍身救子的感人场景。
果东邹起眉头，那大狗子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弄死那小男孩？他总觉得他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可又说不上来。
“它为什么一直攻击那小鬼？”兰昊逸问。
“它是被那小鬼弄死的？”孙吴猜测。
“我觉得不太可能，以他们两个的身形，就算那小鬼能把它骗进笼子，想要杀了它也没那么容易。”告近不赞同。
“这副本到底怎么回事，附灵物不像附灵物，鬼不像鬼……”孙吴骂/娘的心都有了。
陈然也走到窗口，他看了眼已经被堵到倒塌铁棚角落的那对父子，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刀。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
“你看，就像我说的，你终有一天还是会承认我，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呀……”刀里，兴奋到都扭曲的声音传来。
004.
陈然眉头蹙起，寒眸冷冽。
他深呼吸，压下心中的厌恶，旋即放任刀上的寒气不断顺着他的掌心涌向他的身体。
他能把人带进来，他就能把人带出去。他说过不会让果东受伤，果东就不会受伤。
他回过头，看向身边一张脸脏兮兮，正抱着兔子望着窗外发呆的果东。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射在果东脸上，把他的眸子照射得如同玉石。
陈然愣了愣，收回视线，“我住的地方孙吴知道在哪，到时候你问他。”
果东看去，如同玉石的眸子中是淡淡的疑惑。
“房产证银行卡，我放在了主卧衣柜第三个抽屉的木板夹层里。”陈然看向窗外。
他头发快速生长，很快垂过臀部，他身上体温迅速下降，血液停滞，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阴气。
果东愈发茫然。
一旁孙吴也看了过来，看着那样的陈然，猜到陈然要做什么，勉强靠着墙壁站着的他眼中都是错愕。
如果从他和陈然认识就开始算，那他们认识已经超过十年，所以他很清楚陈然是个什么性格。
陈然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他有他自己的目的，为此甚至可以自私可以冷漠，他也确实是个自私而冷漠的人。
他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在副本里为了别人去死的。
但……
他看向果东，眼神极度复杂。
“……你要给我？”果东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眼睛已经先亮了起来，他仿佛看见好多好多的钱飞向他。
“不要算了。”顿了顿，陈然又斜了眼王展翔，“王展翔那的也别忘了要。”
“你真的要给我？”果东这次是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都开心得快飞起来，王展翔可是承诺了要给陈然一千两百万！
一千两百万！
陈然好笑，果东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用钱骗去卖了。
陈然蓦地想起兰昊逸，他莫名不爽。
正关注着外面情况的兰昊逸察觉到冰冷视线回头看来，见陈然一脸不爽地瞪着他，他莫名其妙。
“这副本都不像一个副本……”李卓风感慨。
果东猛然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陈然的胳膊，“这不是一个副本！”
“什么？”李卓风被他这突然的一声吼吓到，回头看来。
其他人也看来，眼中全是莫名。
“这不是一个副本。”果东激动重复，他总算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他也总算明白那大狗子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告近不解。
“这里不是一个副本，而是两个。”果东快速转动脑子，琢磨着要怎么跟众人解释，因为太过激动他脸颊耳廓都微微泛红。
“什么一个两个的？”兰昊逸也听迷糊。
果东正欲再说，被他抓住胳膊的陈然就转身冲进刚刚的卧室，快速翻找起那狗笼和工具箱来。
果东一见他这模样，立刻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陈然和他，总在一些时候意外的默契。
果东赶紧跟上，一边往屋里跑，他一边大声解释，“这里是两个副本，这里有两个附灵物，两个厉鬼！”
这是两个叠在一起的副本！
“什么？！”
这次众人倒是都听明白果东的意思，可果东这话却把他们说懵，那感觉就如同被钝物狠狠砸头，他们都被砸懵，懵到完全无法运转。
两个副本，两个厉鬼？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以前闻所未闻，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那个女的，小情侣里那个女的，那个小鬼被他虐待的狗化成的鬼杀了之后，就想把楼里的人都杀了。他杀那女的的时候，是那条大黑狗挡住了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所以那女的才没马上死……”
他们打一开始就弄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他们本来应该着重调查虐狗的事，调查那虐狗的小鬼。
杀了楼里所有人的鬼，这个世界剧情的主角，根本就不是那只大黑狗，而是那个虐狗的小孩！
但因为附灵物狗链的外形和尸体上伤口的先入为主的原因，他们却一直不停地围绕着大黑狗在转……
那条黑狗或许是很凶，但它却也记得那女人对它的好，所以看见那女的要被杀死时它立刻挺身而出，然后在那女的也被虐杀后因为执念成了鬼。
白天他们所在的世界是那小孩的世界，也是他们所谓的“正常”的副本世界。夜里的世界，则是那狗的世界。
他们在小孩的世界破坏掉属于大狗子的附灵物当然没用，因为那东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附灵物，只是那小孩世界里的一件阴气化成的普通狗链。
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几乎是在果东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面前无人能看见的角落，突然绽放出一片片小红花来，同时还有一阵二重奏的掌声。
他怀里被他抱着的小兔子两只爪爪也正一下下拍着，布做的垫垫拍不出声音，但它每一下都拍得很认真，要恭喜果东成功解密。
果东两只眼睛立刻瞪圆，他们早就知道？
察觉到果东的生气，小兔子立刻停下，脑袋一歪，开始装死。
果东脑袋里那两道掌声中更响的那道也立刻戛然而止，稍小的一道没反应过来，又拍了两下后才总算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果东：……然然
陈然：不要算了。
果东：你还没说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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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mua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诺诺、阿叙、4993576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迦勒底咸鱼 69瓶；是酸菜鱼啊 30瓶；慕何顾、哈根达斯铁板烧 20瓶；小披风、大白菜、龠、47284983 10瓶；秋秋 9瓶；季候风 6瓶；梓涵、取名太难了、流沙、醉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01.
陈然看看果东, 这才有看向都快哭出来的王展翔，“一小时一百万。”
王展翔愣了愣，“什么？”
“保你活命。”
王展翔愣住。
屋里的人也跟着愣住, 但众人脸上更多的却是大白天活见鬼的诧异，陈然这是穷疯了？
王展翔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他脸上瞬间有狂喜浮现, 他激动得嘴皮子都在颤抖。
狂喜之后，他脸上的肌肉却开始抽动起来, 一起抽动的还有他的心。
一小时一百万, 他们晚上七点进来早上六点出去, 这一晚上就是足足十二个小时, 就是足足一千两百万……
想着那庞大的数字，王展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痛，就仿佛他被人活活开膛破肚挖心，痛得他快窒息。
他虽然有自己的公司，但也就是个小富, 根本不到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多万的程度。
一千万, 足够让他倾家荡产！
“这价钱是不是有点——”
陈然收回视线，“不干拉倒。”
王展翔立刻急了, “好好好，我给，我给，一百万就一百万！”
一千万抵一条命, 他不亏, 他要是命都没了，那他剩下那些钱又有什么用？
只是心中这么想着，王展翔还是心疼得直跺脚, 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涨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相比起王展翔的心疼到宛若被人挖骨挖肉，一旁的果东两只眼睛却早就已经亮了起来，他看着陈然的眼中都是不可思议和崇拜。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五万块，加一次班也才五万，就算他每天都在加班，一个月最多也就几十万，陈然这一晚上可就要赚一千多万！
“然然。”果东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亮闪闪的小星星，屁股后面好像还有在摇动着的大尾巴。
陈然抱着自己的刀，一脸的冷漠，微眯着的眼眼底深处却是享受。
他看向兰昊逸，眼中都是不屑。
完全不知道哪里招惹到陈然的兰昊逸，看着陈然那副嘚瑟的模样，嘴角都抽了起来。
唯二弄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的孙吴和李卓风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见活见鬼和哭笑不得。
孙吴更是扶额，这两人彻底没救了。
孙吴苦笑，不小心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他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听着他这边动静，因为陈然的狮子大开口而暂时忘记他们现在处境的众人瞬间回归现实。
重新回到现实，看着周围那漆黑恶臭的屋子，以及一旁已经“醒来”的那对小情侣，众人苦笑，今晚他们搞不好都得交代在这。
陈然拔刀，他走向那对小情侣。
趁着这机会，众人不得不讨论他们不愿意面对的问题，那就是接下去怎么办？
附灵物已经被破坏，他们却没能出去，接下去他们还能做什么？
“你们那边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吗？”告近看向孙吴和李卓风。
下午去了麻将馆的李卓风苦笑着摇头，“小区里的人对这件事的认识都差不多，他们都知道那条狗，也知道那对小情侣经常把狗放了让它在小区里跑。那狗体型大，脾气凶，经常和院子里的狗打架，还喜欢冲着人叫，所以小区里很多人都很讨厌它。”
“就没别的了？”兰昊逸不甘心。
“我们还问了下关于投毒的事。小情侣对门那家一开始好像是打了举报电话，但关于这个一直没有明确规定，再加上他们那小区又比较老旧，就一直没什么进展。投毒是在那之后，大概是实在气不过，所以他家才往小区里投毒……”
“说起这，我倒觉得被狗扑那一家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孙吴搭话。
“怎么说？”告近挑眉。
“他家当时毒死了好几只狗，都是小区里的。那些狗的主人当然不干，所以就上门讨要说法，结果一群人反倒是被他家骂得狗血淋头。他家还挺有理，说是小区里的狗太多，一到夜里就叫唤个不停太吵，弄死了安静。”
想象了下那一家子人舌战群儒的那场景，一群人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很吵吗？”果东开口。
“怎么？”李卓风疑惑。
果东想想，又摇头。
他记得小区里虽然确实挺多人养狗，但大部分都是小型宠物犬。
这种狗虽然也会叫，但因为已经习惯了和人相处的缘故，并不会叫得太欢，至少他之前在小区里逛的时候就没听见什么叫声。
就在几人聊天时，陈然那边已经解决完两只鬼。
陈然并未过来，收完刀的他检查起尸体的情况。
果东见状，走了过去。
副本的世界里，他们进来的晚上七点，就相当于这些鬼的起床时间，他们之前几次遇见这两只鬼都是起床时间之后的事，所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对情侣起尸。
见果东过去，正站在厕所门口的陈然往旁边挪了挪，“她是从这里面起来的。”
果东向着厕所里探头看去，他之前遇见女鬼，也是在这厕所里。
“你觉得呢？”陈然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
“她是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之后死在里面的。”果东之前就在想这事了。
这女人是所有人里最后一个死的，而且她死后的状态也和其他人不同，死的地方又是厕所。
这些加起来，比起巧合，倒更像是她惊慌失措间躲进厕所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陈然显然也这么想，“但这有点不合理。”
果东点头，“确实。”
“什么不合理？”李卓风也跟了过来。
屋子不大，其他人听见这边的对话，也纷纷看了过来。
“之前的资料里，这四户人家的门锁都没被破坏过，这说明攻击这些人的就不是能用门拦住的东西，可以确定为厉鬼。”果东道。
“所以？”
“既然门拦不住，为什么她又用厕所的门挡住了那东西活到了最后？”
众人皆哑然。
“会不会是那厉鬼故意留她到最后，故意折磨她？”告近提出可能。
这不是没可能，越是憎恨越是折磨，合情合理。
只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果东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看向自己放在一旁的刀，他得找机会问问，他刚刚回楼里拿刀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了，大狗子还在。
附灵物没了，厉鬼却还在。
绕着厕所看了一圈没看出其它东西，一群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商量接下去的事。
“我想了一下，我们现在唯一还能走的路就只剩下一条。”告近道。
“哪条？”王展翔迫不及待地问，他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
不止王展翔，孙吴、李卓风和兰昊逸显然也没想到其它办法，虽然努力掩饰，他们脸上却都已经多出几分颓废。
告近抬手，指指头顶。
众人瞬间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确实，这整个副本他们还有一个地方没去过，那就是这个楼梯的顶层。
他们一开始就想过要上去看看，只是后来发现只要天亮他们就能离开这里，上去的事也就不再那么紧要，这事就被慢慢放下。
“上去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王展翔眼中都是期待。
无人回答，因为没人知道这答案。
甚至众人都不抱希望，因为就他们所知，唯有破坏掉附灵物才是唯一的离开这世界的办法。
“不管怎么样，先上去看看再说，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孙吴强撑着疼痛起身。
一群人向着门口走去，临到要出门了，王展翔倒是犹豫起来，“一定要上去吗？”
几人看去，看见王展翔脸上的恐惧和犹豫，才想起伊文华他们的事。要上去，就代表他们会无数次经过有着伊文华、告远他们的房间。
告近想起告远，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看向一直躲在远处的朴臣，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朴臣一听说要上去，一见众人往门外走，脸上立刻就露出如同惊弓之鸟的惊恐表情，他想要劝众人就留在这，可又畏惧果东，畏惧永远不能出去。
此刻看见告近脸上的冷笑，朴臣哭花的脸顿时愈发惨白。
无人理他，几人把堵在门后的东西全部搬开，在门口的位置做最后的准备。
陈然打头阵开路，伤比较轻的告近善后，孙吴受伤最重，走中间。
“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陈然提醒了一句。
果东点点头，其他人也深吸了口气。
做完准备，一群人飞快的开始向上跑去，就在他们的脚踏上向上楼梯的瞬间，头顶上方立刻有人狗叫声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这次和之前不同，他们有备而来，那些狗冲到他们面前时，他们已经向上跑了近一层。
眼见着就要和那些狗对上，王展翔和朴臣瞬间白了脸，因为等在上面的除了那些疯狂涌向他们的狗，还有伊文华、王文正、王文燕和告远。
他们四楼的屋子房门打开，四人就等在门口。
经过一夜的时间，四人都有了非常大的变化。他们不再是昨天那与人无异的模样，他们身上也多出腐烂的痕迹。
告远依旧独自一人站在角落。
昨天还嚣张无比的伊文华和王文正，今天眼中却都是恐惧，他们狼狈而畏怯地站在门内，站在王文燕身后。
而生前一直被他们所欺负的王文燕，浑身散发的气势明显要比他们强大得多，她生前心中就有无尽怨恨，死后这些怨恨助长了她的强大，让一切都变得不同。
现在谁欺负谁已经不好说。
看见四人，一群人脚下步伐都是一顿，特别是王展翔和朴臣，两人眼中都有恐惧浮现。
“爸爸……”王文燕惨白毫无血色的那张脸上勾起，笑容恶毒而残忍。
王展翔呼吸一滞，脚本能的就往后退去，要逃。
陈然早就已经料到他会如此，立刻冷冷一眼刀子射了过去，王展翔被瞪，身体立刻僵住。
“别停下。”陈然一边快速踹开从上面扑下来的狗，一边快速往上跑去。
他跑过王文燕身边时，王文燕怨毒地看了他一眼，但她的目标是王展翔，所以并未攻击。
王文燕不攻击，陈然却并未手下留情，他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王文燕踹得向着门内倒飞而去。
陈然出手得突然，门边的伊文华和王文正反应不及，也直接被踹得跟着飞进屋内。
王展翔见状，顿时狂喜，赶紧向着楼上跑去。
王文燕站稳，立刻冲出门来，陈然挡住她挥舞过来的爪子，再次一脚把她踹进门内。
腿肚子纸打颤的朴臣瞄准机会也赶紧趁乱往楼上跑，他跑过陈然身边，眼见着就要跑到上面的楼梯，他脸上都有喜悦露出时，他的手却被一把抓住。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他连忙回头看去，抓住他的人果然是告远。
告远抓住他之后，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闭着嘴时还不察觉，这一笑，他嘴里因为脑袋受伤而溢出的血立刻溢了出来，让他脸上平添了几分狠意和恶毒。
对上告远那双因为充血而变得猩红变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眼，朴臣顿时慌了神，他惊恐地哀求地看向陈然，“陈……”
他回头时，陈然却早就已经毫不犹豫的往楼上跑去，他看都没看他一眼。
朴臣瞬时疯了，他一边疯了似地踢打告远试图挣脱告远抓住他的手，一边哀嚎着哀求，“陈然哥，救我，陈然哥！”
他生前就不是告远的对手，告远死后他就更加不是，无论他怎么挣扎扭打，他都无法逃脱告远的手。
眼见着就要被拖进门，面临即将到来的死亡，整个人都沉浸在恐惧之中的朴臣疯了似地扒住门框，“救我，求求你了，陈然哥……”
陈然完全不为所动，他重新回到队伍最前方，继续开路。
那些人狗的攻击力并不强，最大的问题是数量多，要一只只杀个干净几乎不可能，所以陈然直接把它们往楼梯下踹。
眼见着自己和陈然他们之间越来越多人狗，距离也越来越远，朴臣彻底慌了，他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你们不能丢下我，你们不能这样，我要是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求你了呜……”
他正叫着哭着，他就注意到面前还站了个人。
那瞬间，他脸上立刻有狂喜怒出，他立刻哀求地看向那人，眼中都是爆发出的生的希望，“告近……哥……”
看清楚那人的瞬间，他愣住。
希望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告近冷冷地看着扒住门框死都不愿意松手的朴臣，他残忍地笑了起来，他甩开手里的刀刃，笑着缓缓的在朴臣的注视下，把刀对准了他的手指。
“不要……告近哥……”朴臣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哭得泛红的眼中都是血丝，头发身上也一片脏乱，他眼中都是哀求绝望。
告近笑得越发开心，他的刀尖抵在朴臣手指关节上，然后猛然用力。
血立刻就出来，染红朴臣白皙的手指头。
“啊！”朴臣吃痛尖叫。
他被削掉一节关节的手指头颤动，剩下的手指头却还是固执的不愿意松开，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告近刀子缓缓下移，他无视身后越来越多的人狗，他笑着，“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他喜欢看朴臣这歇斯底里地叫着喊着，然后一点点被绝望吞噬的模样，当初他对告远出手时，他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啊！”
002.
一路冲到上一层冲到五楼，陈然快速选中其中一间无人的屋子把门踹开，一群人立刻涌进去，同时快速把门关上。
进了门，关上门，听着门外不断传来的狗叫和惨叫，一群人皆沉默。
果东抱紧自己的兔子，看看陈然又看看紧闭的大门，告近还没进来。
那是告近自己的选择，他们没人有资格去评论什么，但果东不喜欢这样，这让空气中的绝望都变得不那么香甜，甚至令人作呕。
陈然看见，轻轻敲了果东脑袋一下，换来果东凶巴巴地一瞪。
惨叫持续了许久，最终结束在一声关门声中，惨叫声结束的同时陈然打开房门，他刚准备下楼就被面前突然扑过来的人吓了一跳。
他反射性举刀，刀快捅进那人心口时他认出那人。
被扔过来的人是告近，双眼充血的告远就站在门外平台上。
告近因为那些人狗的攻击一身的伤，他站稳后立刻回头看去，告远却已经转身下楼。
告近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干哑得厉害。
陈然毫不犹豫立刻把门关上，“那已经不是告远。”
告近嘴唇颤抖了下，他满是泪水的眼狠狠瞪向陈然，他想反驳，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无人说话，一群人抓紧时间休息。
大概十来分钟后，一群人再次出门。
这次，他们直接从五楼冲到了上一个循环的二楼。
把那些试图扑进来的狗全部踹飞出去关上门，孙吴立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起粗气，他本来就受了重伤又发着烧，这一通跑下来已经是头晕目眩。
李卓风虽然伤在手上，但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现在也没了说话的力气。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众人一时间起不来，果东趁机在屋里走动起来，他假装探查，实际上却是偷偷把刀带到远离众人无人的卧室里。
这个世界的感知有问题，这倒方便了他。
无人的卧室，果东看向自己手中的刀，附灵物明明已经毁了，他们为什么出不去？
黑色的身影从刀中出来，它蹲坐在地上看着果东。
它犹豫一瞬，旋即像是下定了决心，它迫切地想表达什么，但就算它变成鬼之后开了智，也不代表它就能口出人言。
无法言语，它直接转身冲向一旁的墙，紧接着便消失在黑暗中。
果东正疑惑，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陈然见他一直没回来，所以过来找人。
稍作休息，一群人再次行动。
二楼到五楼的这几层大多地方都住着“人”，特别是四楼他们自己的房间。
再次出发，到达四楼下方拐角，看见早就已经等在那的王文燕和告远，王展翔和告近身体都是一颤。
王展翔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去看王文燕恶狠怨毒至极的眼睛。告近却是红着眼咬着牙，直直盯着告远。
王文燕几乎是立刻就扑向王展翔，告远也立刻扑了过来，但告远的目的却是告近身边那些人狗，所有靠近告近的人狗和狗全被他打跑。
一直把告近送到五楼，告远才像之前那样一声不吭地走掉。
不知道第几次路过四楼，告近在再一次被告远护送着上了五楼后彻底崩溃，在五楼他们找到的空房间里失声痛哭。
一个大男人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并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所以黑暗中众人都选择了沉默。
等告近哭够了哭不出来了，一群人就再出门，继续往上。
孙吴体力消耗得厉害，哪怕后面几乎都是果东在拽着他跑，他也很快连迈开脚都难。
再次在五楼停下，陈然抬脚踹门时，孙吴靠着墙壁开了口，他语气轻松，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笑意，“我实在跑不动了，接下去你们自己跑吧。”
黑暗中，混乱中，无人说话。
果东转动脑袋。
李卓风情况也就比孙吴稍好，兰昊逸和告近也是一身的伤，陈然一路开路再加上之前的伤，现在也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果东犹豫地看向自己怀中的兔子，兔子抬起头来，红宝石的眼中有光。
无论果东要做什么，它都能为他做到。
混乱的黑暗中，原本不停攻击着他们的那些人狗突然停下，下一刻他们动作一致地朝着楼梯上方看去。
紧接着，一条巨大几乎填满整个楼道的黑狗从楼梯上方跑了下来。
看见那黑狗，所有人瞬间紧绷身体戒备，心脏也随之狂跳，终于来了吗？
但不等众人有所反应，那些原本围住他们的人狗就反过来冲向了那黑狗，疯了似的在它身上啃咬撕扯。
那些人狗的攻击并不强，但烦不胜烦，黑狗被他们缠住，立刻爆发出不耐烦地咆哮，它往墙壁上撞去，那些扑向它的狗立刻被撞在墙上。
面对这怪异的一幕，众人面面相觑，来不及去疑惑为什么那些人狗会攻击那黑狗，这世界应该就是那黑狗在主导才对，众人就赶紧跑向冲进屋内。
几乎是众人进门把门关上的瞬间，那黑狗突兀的出现在屋里。
人狗被挡在门外不停地扑门，屋内又是那大黑狗，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面相凶狠的大黑狗视线在众人中扫过，最终停留在果东脸上，它跨前一步，低下头去，竟从嘴巴里吐出个东西来。
神经紧绷到极致的众人都是一愣，他们立刻朝着那东西看去，看清楚那是什么，众人再是一愣。
那是一根绳子，一根遛狗的绳子。
连抬脚力气都没有的孙吴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是要我们带它去散步？要求有点特殊啊。”
其他人也觉得诧异，但他们可笑不出来。
见众人没有动静，特别是果东，那大黑狗呜咽一声急地团团转。
它往前一步，用鼻子把绳子往果东这边拨了拨，然后又侧过头去让果东看它的脖子。
众人越发诧异，连孙吴都再笑不出来，那狗子的动作还真像是要让他们带它去散步。
那黑狗猛地冲向果东，陈然立刻要挡，它却化作一股黑烟，果东只觉手中的刀一沉，那狗已经寄居在他的刀里。
众人立刻回头戒备，陈然也伸手去拽果东，但不等众人从这诡异中回神他们眼前就豁然一亮，天亮了。
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反应过来要再去看果东手里的刀时，那消失的黑影竟然又出现。
那狗又从果东的刀中出来。
它庞大的身体几乎填满整个客厅，它焦急地冲着果东“嗷呜”一声，下一刻竟化成普通大小穿过门消失在门外。
“怎么回事……”所有人甚至就连果东都是一脸茫然。
靠近门边的李卓风立刻开门朝着门外张望，那狗已经不见踪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
众人面面相觑，讶然无语。
陈然越过众人向着楼下走去。
果东见状赶紧跟上，其他人亦是如此。
现在天色还早，整个楼道里除了冰凉的晨曦空无一物。
一路走到底楼，眼见着都来到楼下，依旧什么都没看见，一群人愈发疑惑茫然。
楼梯下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人立刻如同惊弓之鸟般回头看去。
楼上，一群人正下楼梯。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两个背着书包十岁左右的小孩，其中男孩子大些，十二三岁，看着像是刚上初一，女孩子才九岁，和王文燕差不多。
那女孩一张脸极为熟悉，他们都认识，因为她就是在副本里挂在尹文华背上的那个小女孩。
突然之间看见她那张脸，王展翔吓得脸都青了，他猛地往后退了步，脑袋磕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引得几人都看了过去。
“你们是住在四楼的，你们这是……”两个小孩后是一个中年女人，看见一身狼狈神色怪异的众人，她眼中都是疑惑。
她无论是身材容貌都属中等，倒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她是住在二楼的那对中年夫妻中的一个，叫作郝月，她家也是死掉的人家之一。
“哈哈，昨天出去喝酒遇到点事……”孙吴强撑起笑容打哈哈，他之前带着果东串过门，和几人都还算熟悉。
小女孩大概没见过他们这样的，看着他们时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让她那张脸显得越发可爱也让众人越发不舒服，他们总有一种那双眼随时会有恶毒涌出的错觉。
相比起她，大些那男孩更显秀气也更安静，就讨人喜欢多了。
两兄妹一边打量几人，一边向着楼上而去。
中年女人郝月却停下，似乎还想和他们聊几句，“你们这人际交往挺复杂。”
003.
孙吴心不在焉，随口应付，“哈哈哈……”
“我知道你们不爱听这些，但做人还是不要走歪路子比较好。”郝月估计是把几人当成不务正业的人了。
孙吴一把搂过果东，一边把力道叠在果东身上，他已经站不稳，一边随口敷衍，“我弟可是我们全家的宝，敢欺负他，我们可不得给他点教训。”
“你们感情可真好。”郝月愣了愣。
几人作势就要往楼上走，郝月却楼上楼下地张望一圈，见没其他人赶紧凑过来道：“你们要真不是这种人，就赶紧别住在这，这楼里复杂着呢！”
她那张脸鲜活起来，脸上满满的都是告诫和八卦，“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楼里有人养狗，那狗可凶了还咬人。”
众人好笑，他们是真的没心事闲聊，“我们会注意的。”
“你们可别不当一回事，它之前就扑了人。”郝月越说越起劲，数落完了狗，不等孙吴他们开口，她就又神神秘秘地说道：“而且啊，这楼里不光有狗，还闹鬼。”
“闹鬼？”
她这话，立刻让急于摆脱她的众人都停下脚步。
见众人停下，郝月更加来劲。
她神神秘秘的又张望一圈，一脸八卦地压着嗓子道：“我们这栋楼夜里总能听见狗叫，可是外面的人却听不见。”
她话题一转，“就刚刚那两小孩家，住三楼养狗那家对面的，那些狗叫就是从他们家传来的。他们家还不承认，非说是小区里的。”
李卓风几人对视一眼，李卓风假装不在意地说道：“会不会是那小情侣养的狗叫你们听错了？”
“不是，怎么会听错？小情侣那家养的狗是大型犬，叫起来声音很大。那小孩他们家响起的声音是小型犬，大半夜的呜呜呜地叫，怪瘆人的。”
郝月又神神秘秘地看了眼四周，道：“而且他们家啊，虐狗。”
“虐狗？”陈然都不禁挑眉。
“他们家以前养过狗，就是小区里的大狗生了抱的，结果抱回家没几天就不见了，他家对外说是送回老家去养了，但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家小孩夜里偷偷把尸体弄花坛里埋了。”
几人眉头皱起，心脏砰砰直跳。
“那小女孩还那么小，不至于吧？”孙吴故意道。
“女娃？我说的是那男的，她哥。”
几人皆是一惊，一时间都有些没转过弯来。
他们回忆刚刚见到的那小男孩，印象中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之前在楼梯里也见到过。
楼梯里时他妹妹攻击伊文华，他父母则追着他们跑，那男孩倒一直没什么动静……
“你别看他表面可安静可乖了，实际上坏着呢，之前不说小情侣家那狗扑他要咬他吗，我看他就是活该，他经常用石头从他家楼上往楼下砸那黑狗，你说那黑狗本来就凶还总去招惹……”
“你胡说什么呢？”楼道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呵斥，把楼道里的几人吓得一哆嗦，特别是神经本就紧绷的果东他们。
三楼那两小孩的母亲卢芬芳手里提着两袋垃圾，她已经不知道在楼梯里站了多久，现在一脸的凶相，“一天到晚到处胡说，我看你这姓郝的才不是个好东西。”
“我胡说什么了？”郝月一听就火了，“我亲眼看着你儿子把尸体提出去埋的，那尸体现在就搁花坛里埋着呢，还想抵赖？”
“埋着那又怎么样？打了又怎么样？狗是你家的？抱回我家那就是我家的了，我儿子打我家狗关你屁事，多管闲事。”
卢芬芳挤开众人往楼下走去，“一天到晚把狗当儿子，你是狗啊，生得出狗儿子？哦不对，我都忘了，你连个狗都生不出来。”
前面几句俩人还只是拌拌嘴，卢芬芳最后这一句直接让那郝月彻底火了，郝月几乎是立刻就冲下楼去打人。
郝月抓住卢芬芳的头发就一阵扯，一边扯还一边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卢芬芳又哪里肯吃亏，扔了手里的垃圾回头就是一阵招呼，绝育母/狗张嘴就来。
俩人显然积怨已深，所以动起手来一点不留情。
面对这，果东几人顾不上劝架，赶紧往楼上而去。
进门，一群人面面相觑。
虐狗闹鬼，一切都那么符合条件……
李卓风忍不住道：“你们说那狗链会不会在——”
“那我们之前找到的狗链又是怎么回事？”孙吴打断他的话。
一群人皆沉默。
小区里突然传来一声小孩的尖叫，紧随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狗叫，屋里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走向窗口看向那边。
看清楚那边发生的事，一颗心从昨夜开始就没落下的众人心脏被狠狠一揪，跟着他们从楼梯里出来的那条大黑狗，居然在袭击三楼两兄妹里的男孩！
它一脸凶狠地冲向那男孩，那男孩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狗，他被吓坏了，正白着脸不停的往放自行车的棚子后面躲。
棚子是铁的，里面又有很多电动车自行车，大狗一爪拍倒铁棚，那男孩缩在下面倒因祸得福暂时活命。
大狗却没就此放弃，反而越发凶狠。
旁边其他人也从未见过这一幕，都吓得尖叫起来。
一时间，小区里热闹无比。
“怎么办，要救吗？”李卓风眉头紧皱，如果现在这这一幕对应的是鞋子副本里那女鬼开始复仇的场景，那是不是等那黑狗把那男孩杀了，一切就会重启。
如果世界重启，那他们呢？
是跟着重新回到最开始，还是被彻底抹消？
“去他家看看。”陈然转身出门，快速向着楼下而去。
他们到三楼时，男孩家有个男人正出门，他大概也是从窗口看见那一幕，所以急赶着要去救他儿子。
等他下楼，陈然上前一脚把门踹开。
大厅很普通，桌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早餐，李卓风一群人进来之后就到处翻找，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但总比闲着要好。
果东看了眼周围，向着一间房门紧闭的卧室而去。
门上了锁，这让果东立刻就知道自己蒙对了，他回头看向陈然，陈然立刻快速向他这边走来，他抬脚一脚踹门。
门打开弹在墙壁上的瞬间，一股奇怪又熟悉的恶臭迎面扑来，让两人仿佛回到楼梯间里。
果东抬手捂住鼻子，同时朝屋里看去。
整理整齐普通的男孩子卧室内，墙壁的一角却摆放着一个带狗毛和血的笼子。
笼子的一侧放着一个小工具箱，不用打开，光看外面的血污就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恶臭味就是从笼子和工具箱里散发出来的。
听见动静其他人也过来，看见那笼子，众人都不由皱起眉头，同时更重的疑惑也弥漫在众人心里。
这家人虐狗是事实，然后呢？和这个副本有什么关系？
几人正疑惑，小区那边就传来一声愤怒至极地咆哮，同时传来的还有无数人惊恐地尖叫。
果东后退一步朝窗外望去，小区门口那边正上演着父母舍身救子的感人场景。
果东邹起眉头，那大狗子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弄死那小男孩？他总觉得他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可又说不上来。
“它为什么一直攻击那小鬼？”兰昊逸问。
“它是被那小鬼弄死的？”孙吴猜测。
“我觉得不太可能，以他们两个的身形，就算那小鬼能把它骗进笼子，想要杀了它也没那么容易。”告近不赞同。
“这副本到底怎么回事，附灵物不像附灵物，鬼不像鬼……”孙吴骂/娘的心都有了。
陈然也走到窗口，他看了眼已经被堵到倒塌铁棚角落的那对父子，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刀。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
“你看，就像我说的，你终有一天还是会承认我，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呀……”刀里，兴奋到都扭曲的声音传来。
004.
陈然眉头蹙起，寒眸冷冽。
他深呼吸，压下心中的厌恶，旋即放任刀上的寒气不断顺着他的掌心涌向他的身体。
他能把人带进来，他就能把人带出去。他说过不会让果东受伤，果东就不会受伤。
他回过头，看向身边一张脸脏兮兮，正抱着兔子望着窗外发呆的果东。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射在果东脸上，把他的眸子照射得如同玉石。
陈然愣了愣，收回视线，“我住的地方孙吴知道在哪，到时候你问他。”
果东看去，如同玉石的眸子中是淡淡的疑惑。
“房产证银行卡，我放在了主卧衣柜第三个抽屉的木板夹层里。”陈然看向窗外。
他头发快速生长，很快垂过臀部，他身上体温迅速下降，血液停滞，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阴气。
果东愈发茫然。
一旁孙吴也看了过来，看着那样的陈然，猜到陈然要做什么，勉强靠着墙壁站着的他眼中都是错愕。
如果从他和陈然认识就开始算，那他们认识已经超过十年，所以他很清楚陈然是个什么性格。
陈然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他有他自己的目的，为此甚至可以自私可以冷漠，他也确实是个自私而冷漠的人。
他这样一个人，是绝对不会在副本里为了别人去死的。
但……
他看向果东，眼神极度复杂。
“……你要给我？”果东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眼睛已经先亮了起来，他仿佛看见好多好多的钱飞向他。
“不要算了。”顿了顿，陈然又斜了眼王展翔，“王展翔那的也别忘了要。”
“你真的要给我？”果东这次是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都开心得快飞起来，王展翔可是承诺了要给陈然一千两百万！
一千两百万！
陈然好笑，果东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用钱骗去卖了。
陈然蓦地想起兰昊逸，他莫名不爽。
正关注着外面情况的兰昊逸察觉到冰冷视线回头看来，见陈然一脸不爽地瞪着他，他莫名其妙。
“这副本都不像一个副本……”李卓风感慨。
果东猛然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陈然的胳膊，“这不是一个副本！”
“什么？”李卓风被他这突然的一声吼吓到，回头看来。
其他人也看来，眼中全是莫名。
“这不是一个副本。”果东激动重复，他总算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他也总算明白那大狗子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告近不解。
“这里不是一个副本，而是两个。”果东快速转动脑子，琢磨着要怎么跟众人解释，因为太过激动他脸颊耳廓都微微泛红。
“什么一个两个的？”兰昊逸也听迷糊。
果东正欲再说，被他抓住胳膊的陈然就转身冲进刚刚的卧室，快速翻找起那狗笼和工具箱来。
果东一见他这模样，立刻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陈然和他，总在一些时候意外的默契。
果东赶紧跟上，一边往屋里跑，他一边大声解释，“这里是两个副本，这里有两个附灵物，两个厉鬼！”
这是两个叠在一起的副本！
“什么？！”
这次众人倒是都听明白果东的意思，可果东这话却把他们说懵，那感觉就如同被钝物狠狠砸头，他们都被砸懵，懵到完全无法运转。
两个副本，两个厉鬼？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以前闻所未闻，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那个女的，小情侣里那个女的，那个小鬼被他虐待的狗化成的鬼杀了之后，就想把楼里的人都杀了。他杀那女的的时候，是那条大黑狗挡住了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所以那女的才没马上死……”
他们打一开始就弄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他们本来应该着重调查虐狗的事，调查那虐狗的小鬼。
杀了楼里所有人的鬼，这个世界剧情的主角，根本就不是那只大黑狗，而是那个虐狗的小孩！
但因为附灵物狗链的外形和尸体上伤口的先入为主的原因，他们却一直不停地围绕着大黑狗在转……
那条黑狗或许是很凶，但它却也记得那女人对它的好，所以看见那女的要被杀死时它立刻挺身而出，然后在那女的也被虐杀后因为执念成了鬼。
白天他们所在的世界是那小孩的世界，也是他们所谓的“正常”的副本世界。夜里的世界，则是那狗的世界。
他们在小孩的世界破坏掉属于大狗子的附灵物当然没用，因为那东西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附灵物，只是那小孩世界里的一件阴气化成的普通狗链。
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几乎是在果东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面前无人能看见的角落，突然绽放出一片片小红花来，同时还有一阵二重奏的掌声。
他怀里被他抱着的小兔子两只爪爪也正一下下拍着，布做的垫垫拍不出声音，但它每一下都拍得很认真，要恭喜果东成功解密。
果东两只眼睛立刻瞪圆，他们早就知道？
察觉到果东的生气，小兔子立刻停下，脑袋一歪，开始装死。
果东脑袋里那两道掌声中更响的那道也立刻戛然而止，稍小的一道没反应过来，又拍了两下后才总算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果东：……然然
陈然：不要算了。
果东：你还没说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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