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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本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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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海比宁安华早半个时辰起来。他起床后,只在另一边屋内梳洗,以免扰了宁安华的安睡。因家下人有事回,林黛玉也有事,他便移至东厢房办事。现听得宁安华醒了,他便忙洗了手回至卧房。

    一夜饕足,宁安华难得睡醒后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

    暮春将过,丫鬟们春衫薄软。

    宁安华倚在床头,看她们往来捧衣、捧盆、捧花、挑出簪钗,只觉得锦绣满眼,美色盈目,心中越发畅快。

    等林如海进来了,她更觉眼前一亮,便拥被笑问:“有什么事,让你一早这么急着办?”

    这一声嗔得林如海心内似棉柔软。

    他不禁歪身坐在床边,将她散落在鬓边的长发向后拢过去:“是有人送礼、送拜帖。”他轻咳一声,“咱们起得晚,林平家的报给黛玉做主接了。”

    檀衣:“非礼勿视。”把菊露和寒燕一手一个都拽了出去。

    房门阖上,轻轻一声。

    宁安华侧脸贴在林如海手上,笑问:“我的丫头都走了,谁服侍我呢?”

    林如海没答,只恋恋不舍地抽·出·手,束起袖子,捧来铜盆。

    宁安华醒的时候,离午饭还有小两刻。等她最后在鬓边簪上两朵新开的海棠时,午饭的时辰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檀衣进来笑回:“大姑娘去和青姑娘吃饭了,说下午再来给太太请安。”

    宁安华这才想起来看时辰,忙道:“你去和你大姑娘说,她今日辛苦了,中午好生睡一觉,下午不必急着过来,晚饭前和青儿一起来就罢了。”

    “太太放心,”檀衣笑道,“大姑娘都知道。”

    宁安华揪起一片花瓣朝她丢过去:“还不快去!”

    宁安华没吃早饭,林如海为等她一起吃饭,也只吃了几块点心,因此虽是午饭的时辰,菊露还是带人上了一桌子早点。

    两人饭毕,林如海才说:“上午夏太监来宣口谕,命你我明日入宫。”

    宁安华笑道:“我以为什么大事,留到这会儿才说。檀衣已经告诉我了。”

    林如海叹道:“历来诰命入宫谢恩只需拜见皇后。但如今太后住凤藻宫,只怕……”

    宁安华笑道:“表哥是有功之臣,我是功臣之妻。太后年高德重,又出身名门,我年轻位卑。明日入宫觐见,太后娘娘只会教我,怎么会罚功臣之妻呢?”

    林如海却道:“甄家之事已成定局,太后年近古稀,又是圣上嫡母,即便略有……也不过小瑕。何况以太后之尊,是教是罚不过说法不同。只恐我在太极殿陛见两位圣人,无暇顾及于你。”

    宁安华笑道:“表哥这么说,不如我装病算了?”

    林如海忙道:“也不失为一招妙计。”

    宁安华笑道:“欺君之罪,表哥也说得这么轻巧,还‘妙计’。”

    林如海笑道:“昨日你并没露面。今早夏太监面前,我也说了进京路远,你生育又未满一年,身体不适,着实不能起身。”

    宁安华:“怪不得你昨日非要我戴帷帽才能下船!”

    不管是在原身的记忆里,还是她来这个世界快八年所学到的,都没有女眷出门必得戴帷帽这一条。但昨日林如海非要她戴,她也就戴了。原来他早就准备好让她装病了!

    不用早起五更、不用穿戴极繁杂沉重的诰命礼服、不必与太后虚与委蛇,确实让宁安华心动了。

    但是——

    宁安华:“难道我要一病三五年,一直病到太后薨逝吗?”

    “薨逝”两个字,她说得极轻,却还是让林如海面色一变。

    “夫人,”他愕然道,“这样的话,莫要再对第三人说了。”

    主动做好让她装病欺瞒宫中的准备,却不能将期待太后的死亡宣之于口?

    宁安华饶有兴致地观察林如海的表情,发现他不仅仅只是怕她祸从口出。

    她发现了她和林如海本质上的不同。

    好吧,宁安华笑道:“我再不说了。”

    林如海沉默了片刻:“若只有你我,但说无妨。”

    宁安华弯眉,对林如海笑得极美,却没应这话。

    说太后无妨,说上皇呢?说皇上呢?

    说孔圣人、孟圣人呢?

    她喜欢他们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挑战他的神经和底线了。

    她笑道:“装病只能管一时。明日不入宫,等新年朝贺领宴,我还不好?就算表哥愿意让我一病几年,你有公事,玉儿还小,以后家里的大小事,都不用我露面了?还是每年一逢过年就病,过完年就好?”

    “表哥别太担心了,”她说,“有你,宫里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

    林如海一叹。

    宁安华凑近他,轻声笑道:“家里有罗十一和弓九……别留下‘欺君’的把柄了。”

    林如海闭目点头,将她搂在怀里。

    静静被他抱了一会,宁安华起来笑道:“我得去找十一先生练入宫觐见的礼了,这些年没用,都忘了。家里的事,只好交给表哥了。”

    林如海帮她抿上头发,抚平衣襟:“去罢,不必为杂事烦心。”

    在宁安华正院之后,还有一进后院。不比扬州衙门的后院厢耳俱全,这所后院只有几间后罩房,宁安华划给了丫鬟们住。黛玉的院子挪在了正院西侧的一所小院里,向西临近西边花园,向南是宁安青的住处,向北是柳月眉母子几人暂居的客院。

    罗十一的屋子兼习武之处在宁安青所住久翠堂以南,名为随云院,也是三间正房,东西厢耳的正经院落。从扬州带回来的七只猫,有一只罗十一最喜欢的被养在随云院里,另外六只是宁安青、林黛玉、张如瑛一人两只养着。

    宁安华一进随云院,就看见罗十一抱着那只体型不小的橘猫躺在摇椅上,正一边撸猫,一边晒太阳。

    宁安华进来,罗十一也没从摇椅上起来,笑问:“夫人这时候过来,是来临阵磨枪了?依我说,夫人从没在礼数上出过错,很不必再练,不如还是和我把剑法学完罢。”

    檀衣等自去屋中搬椅子,宁安华俯身摸了一把猫头:“太后威重,只怕我学礼不精,会在太后面前失仪。”

    罗十一瞥见了她领口里肌肤上的○痕,笑道:“也罢,夫人昨夜辛苦,今日就练些轻省的罢。”

    宁安华:……

    好像人人都知道她和林如海才住回一起,就闹到中午才起了!

    罗十一低声笑道:“前些日子弓九说,林大人一日习武三个时辰,他都以为林大人要投笔从戎,向边关效力去了。我说林大人是对陛下一片忠心,想早日养好身体再为陛下效力。现在看……”

    宁安华的神情正经极了:“我家大人对陛下的耿耿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罗十一一笑:“夫人对林大人感情至深,时刻维护,也使我观之落泪呀。”

    宁安华不敢确定罗十一这是真心玩笑还是有心试探,只好一笑了之。

    檀衣搬来椅子,宁安华也在廊下坐了,先听罗十一细把命妇入宫的礼节讲了一遍。

    卯初开宫门。若在朝日,官员上朝,分大朝日和小朝日,分别在含元殿或宣政殿奏事。

    卯正到辰正之间,散朝。官员回衙门处理政事,皇上与皇后亲至紫宸殿和凤藻宫,给太上皇、皇太后两位老人家请安、侍奉早膳。

    若上皇一同上朝,皇上便会亲奉上皇至紫宸殿。

    宫中早膳在巳初前结束。至午初前,共一个时辰,便是命妇可以入见请安谢恩的时间。[注]

    罗十一:“为表心诚,夫人需于辰正便在宫门处等候。林大人需下车,夫人是女眷,至巳初或太后传召之前,都可在车上整理仪容。若太后午初前才传,或先传夫人入宫,却只令夫人在凤藻宫外等候,诰命服饰头冠沉重,哪怕只在车上端坐一两个时辰,一般的女眷身娇体弱,都只能硬撑下来。若是在凤藻宫外端立一个时辰,天气渐热,不但容易在入见时失仪,往来宫女内侍者众,也于颜面有损,待出宫回府,更是只能请太医来调养了。”

    “不过夫人心胸宽大,身体强健,在凤藻宫外多站几刻,只当站桩了也好。”罗十一笑道。

    宁安华明白了。

    身份越高的人,在还不能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行事就要越糊住体面。何况在目前的形势下,甄太后不可能和她——与林家、林家背后的皇上、以及支持了查抄甄家的太上皇——鱼死网破。

    太后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在她和林如海这对功臣夫妻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就故意挑出她一二三四件错处,太过明显的针对她、坏她的名声,更不可能会有掌嘴、罚跪等等折辱。

    太后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潜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多晾她一会——还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看她站得满头大汗、妆容失色这种笑话,或许再多说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刺激她?

    对于这个时代土生土长、尊崇皇权、注重体面的夫人、闺秀们来说,这也的确算是了不得的冷遇嘲讽了。

    但对于她嘛……

    三月二十九,正是小朝日。

    林如海与宁安华五更起身,梳洗后先用过早点,才各自穿上常礼服。更衣完毕,已是辰正了。

    宁安华:“等你授官上朝,岂不是四更就要起了?”

    林如海笑道:“每逢朝日,我去书房睡,就不会扰夫人的安眠了。”

    宁安华头上身上加起来十斤,比她和林如海成婚那日还重,十分不适应,只能轻飘飘嗔他一眼:“表哥想得美。你早起,我也早起,我去随云院找十一先生去。”

    看他的气色虽比前日略好了些,身上脸上还是清瘦,像个病过的样子,宁安华就没多做什么。

    林如海挽住她的手,亲自扶她出门。两人分乘两车。他先扶宁安华上车,才至自己车前上去了。

    车轮滚滚向大明宫偏门行去,未至辰正,便已抵达宫门。

    林如海下车,宁安华在车上端坐等待。

    在宫门没多久,离巳初还有两刻钟,便有两个内监出来,分别宣林如海、宁安华入宫。

    宁安华下车,听见林如海相问:“还未到入见的时辰。”

    夏太监笑道:“是老圣人和圣人体贴林大人身体未愈,特准大人提前入内歇息。宁夫人也一同请罢。”

    林如海谢恩,塞给夏太监一个荷包,替宁安华问了另一个太监如何称呼。

    夏太监笑道:“这是凤藻宫首领太监周全德周公公。”

    林如海又给周太监也塞了一个荷包。

    周太监捏了捏,满意收起来了。

    两人进入宫门,经过一个转角,走的就不是同一条路了。

    林如海眼含担忧,最后看了宁安华一眼。

    宁安华面带微笑,示意他快走。

    昨晚不是都说好了,最多站一站,不算什么事?

    再说,罗十一也入宫了。

    有荷包里的银票开路,周太监果然好说话些——指将她领到了略带树荫下的地方站着。

    宁安华深觉浪费了二百两银子。

    见宁夫人微笑端立,周太监便入宫回话:“太后娘娘,宁夫人已经到了。”

    甄太后满头银发,只戴两支点翠凤钗在脑后,正躺在榻上,由皇后亲自给她按摩头上的穴位,闻言叹道:“我头疼得很,只能委屈她多等一会儿了。皇后?”

    皇后手上不停,忙问:“母后有何吩咐?”

    甄太后道:“清熙郡君入宫谢恩,你是皇后,你见就行了。”

    皇后忙道:“母后在上,儿臣怎敢自专?”

    甄太后叹道:“宫门口人来人往,不好。周全德?”

    周太监忙上前几步:“娘娘?”

    甄太后道:“还是领清熙郡君去宫后等着罢。”

    周太监不由一惊。

    凤藻宫后就是“福海”。甄家获罪,太后娘娘越发喜静,不许宫女内监们从宫后过。那么大一片水,一个人也没有,宁夫人年轻,又如此玉质,一两个时辰见不着人,不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