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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月影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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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生成实已经有些听不懂了。他看了看自家会长,又看了看会长的弟弟,这才发现两人直到此时表情都十分沉稳冷静,有种胜券依旧在握一般的从容不迫。如果放在漫画里,就这一个镜头,这俩角色的逼格就要一路飞涨,突破天际。

    “会长,什么意思,你能从头说说吗……”

    “其实是很简单的推理,”柯南体贴地给已经懵掉了的他解释,“虽然事情和我们最开始的猜测有一点偏差,但是黑岩村长想把川岛和西本先生的死亡推到你身上,这一点是没错的对吧?”

    “是……”

    “而他会这样设计的前提就是,他已经知道了你是麻生圭二先生的儿子这件事。这个发现的时间应该不会太早,否则以黑岩村长的性格早就对你动手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最近,甚至就是这两天。老实说其实麻生哥哥你伪装得很好,既然之前两年都没有任何人发现你是男性这个秘密,那么为什么黑岩村长最近突然就知道了呢?”

    麻生成实恍然想起黑岩辰次刚刚说过的话,“他说了是有人提醒……”

    “没错,我们也是这样推测的。”

    虽然当时没有得到黑岩辰次的亲口承认,但是正常来说,比起突发性意外,有其他人认出了“浅井成实”的真实身份然后告诉黑岩的这个可能性要科学且合理得多——而这个人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因为麻生成实实在将女孩子的身份表现得太完美了,走路的姿态、下意识的习惯、甚至说话的音调都没有丝毫破绽,最开始就连柯南都没能看穿他的伪装。

    “麻生哥哥你是专门去学过表演吗?”难得有点挫败的小侦探虚着眼吐槽了句题外话。

    麻生成实尴尬地笑了笑,“那个……确实学过。”

    为了回来调查他家人死亡的真相,他也是很拼的。

    “……”柯南默默回归正题,“除此之外,黑岩村长杀死川岛和西本两人这件事也很微妙。”

    “川岛英夫、黑岩辰次、西本健这几个人是个贩毒团体。既然是团体,就有分工的地方,毕竟只靠一个人是很难成事的。他们是互相合作也互相需要的关系,但是现在黑岩辰次却动手把另外几个人都杀了,为什么?他不需要他们了吗?”

    麻生成实:“他不是说是失手……”

    对上面前小孩的清透得过分的眼睛,他忽地一怔……不对,那也许不是失手。

    特意选在所有人都集中在祠堂的忌辰当日,能够找到人做伪证的时间点,将人约到容易伪造出意外死亡事件的海边,这怎么可能是失手?这分明是蓄谋已久!

    “将这一切的疑点串联起来,最有可能的解释是,黑岩辰次暗中受到了某个更加庞大的黑暗势力的招揽。对方看中了他们手里握着的毒品线和罂粟来源,想要将他们这个团体纳入麾下。”柯南的眼眸沉了下来,“而对于这件事,川岛英夫可能有不同的想法,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分歧。”

    麻生成实忽然想起黑岩辰次刚刚的话。

    【……他和当年的麻生圭二一样固执,就是不肯听取我的建议?

    “已经被更大势力招揽的黑岩当然不再需要昔日的合作伙伴,甚至对他来说,将其他人都除掉,把整个月影岛握在手里才是更有利的,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招揽他的那个组织很有可能会派人过来和他一起来处理这件事……我们一开始怀疑这个人就是是安室先生。”

    麻生成实一愣,不知为何下意识看向了自家会长。源辉月靠在墙上一脸木然,柯南的表情也难得地飘了飘。

    真的不怪他们,谁让安室透实在太可疑了。

    恰好在这个时间来到岛上,恰好一看就身手很好不是普通人,恰好又对源辉月表现出了莫名其妙的关注——如果他是某个地下组织的成员之一,这一切不就解释得通了吗?毕竟源辉月源氏大小姐的身份的确是很值得某些犯罪分子动心思的。

    总不可能对方表现这么奇怪的原因真的是因为他是辉月姐的前男友?

    柯南默默地说,“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黑岩村长的帮手之一平田秘书这个时候正好在被警方提审。”

    这是他们算好时间在录口供的顺序上动的手脚。

    “黑岩令子小姐明显不知道毒品贩卖的事。”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不是藏得住事的,最多帮她父亲做个不在场证明的伪证,实在没有掺和贩毒这种高阶犯罪的水准。

    “至于安室先生,现在应该被目暮警官绊住了。”

    麻生成实:“目暮警官?”

    “我在西本健的案件发生之后去找了目暮警官,”源辉月焉哒哒地说,“告诉他昨天晚上川岛死亡的时间点我房间里休息,房间的窗户正好靠海,我看到有个人从公民馆的后面出来走上了海滩,那人身形很像安室君。所以他现在应该还在被目暮警官抓住盘问。”

    这才是她方才和柯南在一楼坐了半天,某个金发帅哥却一直没能下来的原因。

    她的计划如此万无一失,不动声色地把黑岩辰次周围的人都调开,让他今晚只能一个人赴会,也成功拿到了他自己认罪的录音,结果棋差一着……谁能想到,那个如此可疑的安!室!透,居然真的不是黑岩辰次的帮手。

    源辉月长长吐出口气,“算了,问题不大。”

    麻生成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人被捆得扎扎实实的处境,又算了算黑岩和村泽离开的时间,预估了一番他们和无辜被卷入的清水正人一起全员相遇火葬场的未来。

    ——这还叫问题不大???!

    他刚想到这里,就见到源辉月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后捆住双手的麻绳松散脱落,看起来轻描淡写地恢复了行动能力。

    然后她眉心微微皱了皱,有点不爽地说,“还是出了点小状况。”

    麻生成实恍惚地:“什么?”

    “这个技能我好像好久没用了。”她慢吞吞地将背在身后的手移到身前来,修长的手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枚刀片。除此之外,一缕异常明显的血痕顺着她的指缝滑落下来,空气中朦胧多出了一丝血的腥气。

    源辉月:“手弄伤了,好烦。”

    麻生成实:“这是只有‘好烦’的事吗?你疼不疼啊?会长你高中毕业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连这个都会了?谁教你的啊?1

    “不记得了。”

    源辉月理直气壮,这大概就是车祸给她留下的唯一好处了,什么无法解释的东西都能直接甩锅给失忆。

    她视线平视着前方,尽量不去注意自己的手,空气中漂浮的铁锈味和仓库沉闷的气息混在一起让她有点不舒服,“过来吧,给你们把绳子解开。”

    五分钟后,几人相继恢复了行动能力。

    然而摆在面前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仓库被从外头上锁明显是出不去了,他们身上的手机都被搜走也没办法联系外界。解开绳子除了一会儿大火到来时大家能够死得自由一点好像也并没有太大收益。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还在一分一秒地往前规律走动。麻生成实揉着有点酸痛的手腕算了算——清水正人的口供是最先录的,录完就回家了。他的家和公民馆有一段距离,但也并不算特别远。那两个人要去找他,开着车过去大概十五分钟就到了,再加上把他骗过来的时间,他们和死亡的距离最多只剩下二十多分钟。

    他下意识去看源辉月,却发现自家会长好像依旧一点都不急。

    她帮柯南把绳索解开之后,不紧不慢地在仓库里转了一圈,边转还边低头和小少年讨论,“这是不是就是老爷子说的那个仓库?”

    “应该就是这里了。”柯南的小脑袋转了一圈,忽然有了发现般伸手指向某处角落,“辉月姐姐,你看那儿。”

    麻生成实下意识跟着将目光移过去,视野中骤然闯入了一座陈旧的保险柜。

    那个金属柜子有半立方米大小,孤零零摆在角落的货架上,落了满身的灰,大火撩过的痕迹像一道道陈年旧伤从灰尘底下若有似无地露出来。麻生成实看到那座保险柜的第一眼,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紧接着,像是有了某种预感一般,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身体发僵地站在原地,看着会长走到那座保险柜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同样陈旧的钥匙插入钥匙孔转了几圈,转动的声音在空气中撞出一声“咔哒”的轻响,随即保险柜的门被打开了。

    然后她伸出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回头朝他看过来。

    这个镜头不知为何在他的意识中被拉得极慢,包括她拿着文件袋朝他走来的动作,回响在安静房间里的脚步,还有随着她在面前停下时扬起又垂落的裙摆。

    他愣愣地顺着她抬起的手,看着源辉月把那个文件袋递了过来,她的声音比起往常仿佛柔和了几分。

    “成实,打开看看吧,这才是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麻生成实机械地接过文件袋,打开,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琴谱。

    【给我的儿子,成实。】

    里面用他熟悉的五线谱书写着,正是那个他父亲发明的暗号。

    【就算只剩下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碍…】

    密密麻麻的音符印在他的视网膜上,那些音乐的文字好像忽然有了重量,他的手一抖,心脏条件反射地一阵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被抽空,他茫然地站在原地,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会长……”

    他下意识抬头去找身边最熟悉的人,就见源辉月也正安安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瞳像清澈无云的天空,又像一面清晰的镜子,倒映出眼眶泛红略显狼狈的自己。

    他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许久,忽然脱力一般笑了。

    “其实以前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他轻声喃喃,不知道是在和辉月说话,还是在告诉自己,“虽然父亲是世界有名的钢琴家,但是当时给我治病用的钱,那么大的金额,他是怎么一直不断掏出来的……”

    “我一直不愿意去多想,直到龟山勇亲口告诉我父亲参与了他们的贩毒之前都在自己欺骗自己……”

    “……会长,抱歉,那位警官先生说错了,父亲他不是好人。”

    世界上最赚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麻生圭二当年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去换回自己儿子的命。对于麻生成实,他的确是个再负责不过的好父亲,但为此参与了犯罪的他却的确不是社会意义上的好人。

    当年麻生成实得知这件事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痛苦和矛盾之中。他常年受到的教育和在周围的朋友影响下形成的三观都明确告诉他毒品贩卖这种事情是绝对错误并且令人深恶痛绝的,但另一方面,猜到了父亲参与贩毒的原因以及自己作为他儿子的身份又让他没办法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那个男人施以唾弃和指责。

    他甚至想过,为什么不是他呢?如果父亲的死是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的报应,那么和父亲一起死在大火中的人为什么不是他这个被那些罪恶的钱救回来的废物,而是无辜的母亲和妹妹?

    当年救回他性命的那一笔笔打入医院账户的巨款如今奔流在他的血液中,成为他永恒的原罪。背负着这样的罪孽和仇恨拖着那群害死他家人的恶魔一起下到地狱,或许就是他的唯一结局。

    “会长,”他轻飘飘地说,仿佛身体也和声音一样漂浮在半空中,在等一个审判,“你真的觉得我应该活下去吗?”

    空气刹那间安静下来,他像是身处真空中,对周围事物都失去了反应,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听到了源辉月平静的声音。

    “如果不是为了把你拉回来,我费那么大劲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