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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危险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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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锐的警笛划破长空。

    浓重的夜色里增添了紧张不安的气息。

    无数机器人巡警与联邦军人分散到大街小巷,以维希城城主府为中心,展开搜索。

    若从天空朝下俯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搜查行动,犹如一张铺开的网,逐渐蔓延,裹着恐惧的黑雾,悄然吞噬整座不夜城。

    “快,挨家挨户搜查,有违抗的视作叛贼同伙,一起抓起来!没收其家产,扣押其亲属!赶紧行动,这是城主和军部长官的命令,你们听明白了吗?”

    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沉默地扑向整条街道每一户门前,粗鲁地敲开紧闭的房门,推开迷茫的住户,在女性和孩子惊恐的尖叫声中,把屋子翻个底朝天。

    若是遇上了房子有地窖或是阁楼的,那更是连一块地板砖都会被这群彪悍的士兵们掀开,查看底下是否有异常。

    当搜索来到码头区附近时,遭到了第一次强硬的抵抗。

    常年混迹码头的多是体格健壮,无视权威的水手和船工,当凶神恶煞的士兵打算强行撞门搜查时,这些浑身散发着廉价麦芽酒味道的水手们,拿起手边所有能够得着的武器,肩并肩站在一起,与士兵们对峙。

    “你们不能就这么随意闯入我的家!我警告你们,要搜查可以,拿出*官的搜查证,否则我们是不会退让的!”

    “就是,别以为我们好欺负,这是我们的家,你们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别来找茬!”

    讽刺的唿哨与低俗的谩骂夹杂在叫嚷声中,朝士兵们倾泻。

    他们脸色铁青,作为联邦正式服役的军人,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然而他们从成为一名联邦军人的那天起,一条誓言牢牢刻在他们的脑海中:绝不把武器对准自己的同胞!

    这是前任联邦元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阿瑞斯·赛尔阁下修改后,要求每一位军人必须铭记的准则。

    在这里的每一位士兵,他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和亲人而投身军伍。

    直到被一群他们不放在眼里的水手、船工拦住,他们才逐渐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他们给那些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无辜市民带来了伤害,破坏了他们家庭的安宁!

    不少年轻的士兵惭愧地低下头。

    为什么他们竟然不敢正视这一群醉醺醺的臭酒鬼呢?

    一辆悬浮车惊险地悬停在这群人头顶,数名衣着不凡的人跃下地,只粗略扫视了几眼,他们就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你们的长官上哪儿去了?把他叫出来!”

    面对突然出现的这一行人,联邦士兵露出戒惧的神情,迟疑片刻,一位上士从队伍中走出来,行军礼:“报告,中尉阁下命令我们仔细搜索这个片区,不能放过任何异常。他留在城内,等我们回报……”

    很显然,他们的长官缩在城内躲懒,打发下面的士兵干活,最后把功劳往自己身上一揽。

    为首男人戴着军帽,肩上披着一件几乎曳地的毛皮氅衣,遮住了他肩上的军衔。

    虽然看不出对方等级,这名上士敏锐地觉察到对方身为上位者散发出的凌然威势,他头埋得更低,态度更加恭敬。上士在心里偷偷猜测,这一定是某位长官不放心这次行动,到各处巡查,正好撞见了他们被一群水手、船工拦在这里的窘迫状况。

    这名上士忽然意识到,这位神秘的长官恐怕对他们的行动力不满意!于是他立即转身跑回队列面前,朝士兵们下令:“强行突破,谁敢反抗我们执行军令,一并当做叛贼处理!”

    眼看士兵们就要跟水手们战在一起,那名眉目掩在阴影中的男人上前一步:“够了,不要激化矛盾,难道你看不出来这里即将流血吗?”

    “可是,长官,我们必须执行任务……”

    披着大氅的男人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佝偻着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身后一名体态纤细的女性军人走上前扶住他,担忧地低声询问了几句,男人缓过气来,摆了摆手,坚定地推开她,缓缓站直身。

    “要记住,你们是联邦军人,你们的武器绝对不能对着自己的同胞!除了强硬手段,你们还可以采取其他方式执行公务!也许你们应该和水手们好好谈一谈,请他们全力配合……咳,咳咳!”

    即使对方口吻夹杂着气音和压抑的喘息,他的声音依然清晰地穿透了弥漫着淡淡雾气的夜空,裹着坚定的意志与力量,传达到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士兵们握紧武器的手臂垂了下去。

    是啊,他们也不愿意发生冲突,如果能够和平解决问题的话……比起在这里面对人们的憎恶、反抗和痛苦,他们更希望回到军营里去睡个好觉。

    上士恭敬地行军礼,跑向水手,高声要求他们派出代表与军方和平谈判。

    女性军人再次扶住神秘长官:“您何必……唉,我们还是赶紧回到车里,离开这儿。”

    数人如来时般沉默而迅速地回到悬浮车,升空离开。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

    海面一片漆黑,规律的潮声拍打海岸。

    扔下悬浮车,谢小颂和齐骁骁一左一右扶住阿瑞斯,基伦·李压低帽檐跟在后面,警惕留意四周动静,四人在乱石滩上奔跑,在西北角的海蚀洞里藏了一艘小型潜艇,只要赶到那儿,他们就能彻底离开维希城的严密搜索。

    阿瑞斯胸腔像是破了洞的风箱,他止不住地咳嗽,每一次都像是要把内脏咳出来,表情痛苦,脸色苍白憔悴,看不出半点曾经联邦元帅的意气风发。

    谢小颂心疼得眼圈泛红:“父……父亲,您再忍一忍,等到了船上,我再给您重新配一剂药。可恶的城主!他们居然对你……”

    “小颂,冷静点,现在不是报仇的好时机。”齐骁骁出声制止她,同时散发出精神力,温暖的金红色驱散了星辰中盘旋的灰雾,照亮了她的精神世界。

    “动作快点,我觉得风里有奇怪的味道。那艘船是谁提供的,靠谱吗?”基伦·李跟上来,他紧张地擦了擦手心的汗,用力握紧枪械。

    时间往前回拨两小时。

    谢小颂和齐骁骁埋头研究过城主府地形图后,分头排除了其他几个可疑地点,最后将目标锁定那处地窖。

    尽管他们理智都不愿相信,用来关押堂堂联邦元帅的地方居然会是一个没有任何高科技□□手段的普通地窖,但是当他们沿着书房地板下的暗道接近地窖时,一路上被解决掉的守卫、士兵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用袖子捂住口鼻,谢小颂及时提醒:“这里在底下,没有很好的通风条件,空气里味道有古怪,除了血腥味之外……要多加小心。”

    齐骁骁扯了一片衣角遮住脸,对她比了个拇指,打手势示意继续前进。

    他们两放出精神力查探前方的情况,一路走来,竟然没有感知到任何生命体,这让他们更加谨慎,所有看守这条地道的守卫都死了……不留活口,看样子并没有发生激烈的打斗,齐骁骁停下来翻检过数具尸体,他们几乎都是被人一击毙命。

    如果前方真是关押阿瑞斯元帅的地方,那么是谁跟他们抱有同样的目的,比他们更早一步进入了这里?

    两人在精神世界的联系当中交换意见。

    “会不会是之前那个从会场偷偷离开的男人?”

    齐骁骁思索着嗯了一声:“或许是,总之我们不能大意。”

    “太好了,我就知道联邦里还有血性汉子,那些跟随父亲的属下一定会想办法营救他!”谢小颂想到了很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面孔,脸上现出兴奋神色。

    偏头看了她一眼,齐骁骁不如她乐观:“小颂,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齐骁骁迟疑了下,轻声说,“也许是想借机栽赃城主的人。”

    咯噔一下,谢小颂瞬间冷汗湿透后背。

    经过他提醒,她迅速将前后各种情报消息连贯起来,许多不清晰的思路重新拼合,展现在面前——

    城主在联邦首都的权势很大……总统竞选民众信心不断下降……总统对军方低头……联合自由联盟向帝国开战……抹去前任元帅在军方和民间的影响力……

    “联邦军方已经成为一团散沙,出现了好几个不同的声音,一些人把总统拉到他们船上,跟自由联盟也就是顾修白他父亲这一系成为了利益共同体。我猜,这次出征最大的意义不在于击垮帝国,而是一次清洗——清洗军队里的异己,顺便利用战功迅速扶持他们的人上位!”

    齐骁骁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凤眸里闪过一道锐利的金光,更谨慎地打量四周,拉着她手无声而快速地前进,避开所有监控镜头。

    低着头,谢小颂大脑飞速运转:“骁骁,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庭院角落听到的对话,很可能就是现在比我们快一步的人马,他们也许并不打算营救我父亲,而是打算杀了他,然后嫁祸给军部与他们敌对的另一系人马……也许是总统那一方,也许是反对派,总之,趁机挑动中下层军人与民间人士对城主的愤懑,降低城主府对首都的影响力,同时借机铲除对方的势力……真是太狠毒了!”

    一直在留意观察动静的齐骁骁回过头,食中二指轻按她唇,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小颂,我猜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派来的人手并不多,假如我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话,说不定能就此破坏他们的阴谋,顺利救走阿瑞斯元帅。动作快,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等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密道来到地底深处,通道豁然开朗了许多,一道金属闸门上挂着一把古老的铜锁,锁已经被打开。

    齐骁骁与谢小颂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召唤出凤凰与青鸾,借助他们的力量化为两束流光,进入地牢——

    元帅就在那里!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就在他们扑入地牢的同时,一团火光亮起,轰!

    荡开一道环形冲击波,引发连锁爆炸,地牢和整个地下密道剧烈摇晃坍塌。

    谢小颂高声呼喊:“元帅……阿瑞斯·赛尔!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