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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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时分, 长青山山顶。

    章程喝了两口饮料, 浑身冻得一哆嗦。晚上山顶风大,吹得他脑仁疼, 脸上的肌肉都给吹移了位儿。

    有个年轻人过来递给他一根烟,他笑着摆摆手。

    年轻人和他打听:“瑟哥今天怎么了, 看起来不大高兴啊。”

    “他要高兴能上这儿来跟人赛车?”

    黑灯瞎火阴风阵阵的,大晚上干点什么不好, 来这里活受罪。

    章程想劝萧瑟回去,对方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脚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急得章程在后面拎着头盔直喊:“哥,你好歹戴上这个,万一出事儿……”

    “闭上你的乌鸦嘴。”

    “是是是, 你车技高超肯定没事儿。可明天还得上课, 你大晚上的跑这儿跟人赛车,明天怎么办?”

    萧瑟接过他手里的头盔,往脑袋上一扣。

    “嫌晚你就先回去吧。”

    随即放下了护目镜。

    “那怎么行, 太不讲义气了。”

    说完又有点后悔,小声问:“阿瑟,你准备赛几轮啊?”

    “能赛几轮赛几轮,输了为止。”

    章程吓得腿一软, 差点一屁股摔地上。看来今晚是不必回去了, 就凭萧瑟的技术, 这里没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想他输只怕得等明年。

    一阵狂风吹来, 章程冻得狂打喷嚏。场边已经开始有人欢呼,第一轮和萧瑟竞争的对手开着辆招摇的银灰色摩托车驶了过来,车上还坐了个漂亮的妞儿。

    章程见状赶紧跑一边摸出了手机。

    那边美女还在冲萧瑟放电。

    “萧哥好久没来了,我可一直在想你。”

    竞争对手脸色一沉,推了身后的女人一把:“赶紧下去,别妨碍老子比赛。”

    美女下车后笑眯眯地朝萧瑟走去:“要不这样吧,我坐萧哥后面,你带着我比赛。以你的水平,就算多一个我,也肯定能赢。”

    场边起哄声不断,都在那里兴奋地催促美女快上车。

    “有意思,看阿瑟怎么办。”

    “哎呀艳福不浅啊,羡慕死我了。”

    “你有阿瑟那点技术,美女任你玩。”

    借着这股东风,美女很自然地就靠到了萧瑟身上:“让我上吧萧哥。”

    话音刚落对方的车子一歪,美女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萧瑟抓住她的手腕暗中用劲,把人推离了自己身边

    “一边儿去,别耽误时间。”

    “萧哥!”

    “我要是说滚这种字,对你也不大好,你说是不是?”

    美女咬着唇瞪着萧瑟看了好几秒,最后气愤地甩手走了。萧瑟把车扶正,刚要开口章程跑了过来,把手机递给他:“韩哥电话。”

    萧瑟接过手机:“什么事儿佑生?”

    “游戏有点问题,你过来一趟。”

    “明天我过去。”

    “不行,就今晚。”

    “那行,我这会儿在山上,你等我开下来。”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手机扔进章程怀里,顺便命令他:“赶紧下山,去韩佑生家。”

    “我怎么下去啊?”

    “给你两个选择,坐我车下山,要不就自己开车下去。”

    章程缩缩脖子,一溜烟儿跑了。他还想多活几年呢。今天的萧瑟明显情绪不对,万一一会儿飙到极致,他跟着遭殃可怎么办。

    到底谁惹了大少爷不高兴?

    吹了一路的冷风,章程下山的时候,萧瑟早就在那里和人庆祝比赛胜利了。他嘴里叼着烟,手里还拿了瓶啤酒,和人说笑的样子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章程就是知道,他肯定有什么烦心事儿。

    输了比赛的对手有点不服气,跑过来要加赛一场。萧瑟以有事为由拒绝了他,搞得对方十分恼火。两人说着说着那人突然动起手来,伸手就给了萧瑟一拳。

    事发突然,萧瑟及时闪避堪堪躲开,为免对方纠缠不休,他下手重了些,把人踹倒在地好半天起不了身。

    然后他招呼章程:“走吧。”

    “阿瑟,那人不要紧吧?”

    “死不了。”

    “听说这小子家里有点背景。”

    “那就让他家里人来找我算账吧。”

    说着把烟头往路边一扔,啤酒瓶喝空后扔还给朋友,拿起摩托车上的头盔正要戴,章程趁他不注意,拿了他口袋里的车钥匙。

    “我那车借别人的,这会儿我开你这车,送你回去吧。”

    “走开,我不跟人坐一辆车。”

    “别这样阿瑟,你还喝了酒,出点事不好。拿什么撒气也别拿自己身体撒气啊。”

    “谁说我要撒气。”

    “你一看就是被人惹了不痛快……”

    “皮痒了是吗?”

    “行行我不说了,你就让我开开。你这车性能这么好,也让兄弟我过把瘾。你放心,你心情不好的事情,我肯定不往外说,我保证。”

    萧瑟推了他一把,到底还是让他坐到了自己前面。

    车子一路往市区开,章程劝了他一路:“回家去吧,韩哥那里我去说,肯定没什么大事。”

    “你要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别啊,我这也是关心你。”

    “那你就闭嘴。”

    章程挨了骂有点委屈,不悦地撇撇嘴。本来想不理萧瑟,结果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

    “阿瑟,你是不是让人甩了?”

    肩膀上被人重重地捏了一把,疼得章程大叫一声,车子差点失控飞出去。

    “谋杀啊大哥。”

    “再乱说话,要你好看。”

    “我就这么一问。你看起来确实挺像被女人甩了嘛。不过你也没谈恋爱,应该不存在这种事情。那到底是什么啊,好奇死我了。”

    萧瑟冷哼一声:“慢慢好奇去吧。”

    他是不会告诉章程,自己被宁夏利用做了她的棋子,最后还出手替她收拾了傅雪莹那一帮人这个事情的。

    虽然傅雪莹那几个人也是活该。

    但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利用,还是个女人,这口气当真咽不下去。

    真想把宁夏痛揍一顿。

    萧家二楼的客房里,宁夏还在背书。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整个人不自觉地瑟缩了两下。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已经快一点了。

    萧瑟从上午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她之所以这个点都没睡,就是因为担心对方。总盼着楼下大门会响,或者隔壁洗手间的门会被人打开。

    可是没有,萧瑟一直没回来,这搞得她有点心情烦躁。

    摊开的语文书一直停留在那一页,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连一小段课文都没背下来。

    眼前不时闪过白天萧瑟离开前的表情。

    从没见过他那么冷淡的神情,像冬日里最严寒坚硬的冰层,冻得人心头直哆嗦。宁夏甚至能感觉到,他走过身边时那冷而低的气压一直盘旋在家里,久久没有散去。

    宁夏打了几个喷嚏,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

    合上书本后她躺到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半梦半醒间总觉得隔壁房间有人进进出出的声音,可第二天早上下楼一看,才发现萧瑟一整晚都没回家。

    姐姐和姐夫一边吃早饭一边讨论这个事情。

    姐夫显然有点生气:“越来越不像话,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你别太生气,他肯定是有事要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在朋友家睡,你就别担心了。他那个朋友去年考取了F大,还是咱们市的理科状元。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能出什么事儿。”

    说着抬眼看到宁夏,赶紧招呼她过去吃早餐。

    “夏夏你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

    宁夏早上照镜子也被自己的黑眼圈吓一跳。不过当着她姐的面,她没说实话。

    “可能看书太累了,晚上睡一觉就会好。”

    因为一夜没睡好,宁夏一整天上课都没精神。下午太阳照得暖哄哄的,她上生物课的时候居然不小心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脑袋上让人砸了个粉笔头。宁夏瞬间清醒,坐直身体不敢再闭眼。

    生物老师却不肯放过她,在那里旁敲侧击:“有些人不要以为考试进步了几名就万事大吉了,离高考还有半年,现在要是松懈了,到时候考成什么样谁能知道。你们现在还不是翘尾巴的时候。”

    咣咣发了一通脾气,教室里大半昏昏欲睡的人都醒了。

    唐小米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看人下菜碟。萧瑟也在睡啊,也没见他扔对方粉笔头。他这是想给傅雪莹出气吧。”

    生物老师是傅雪莹的叔叔,这事儿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傅雪莹平时才会这么嚣张。

    现在傅雪莹因为宁夏和萧瑟受了处分,傅老师肯定会不高兴。

    “他不敢拿萧瑟下手就找你的麻烦,什么人啊。”

    宁夏示意她别说话:“老师是为我好,认真听课吧。”

    傅老师扫了她们两人一眼,继续讲课。过了片刻后他又把宁夏叫起来,让她回答问题。

    唐小米坐在下面直咂舌:“这什么题目,我怎么都看不懂,这真的是我们高考要考的内容吗?”

    说着转头去看宋宁致。

    宋皱眉冲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宁夏自然回答不出来。

    傅老师没说什么,既不解答题目也不让宁夏坐下,直接跳过这题准备讲下面的题目。

    “我x,”唐小米小声骂了句,“准备让你站到下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