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住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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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不出意外的话, 也会是大家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

    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长大了一些,变得懂事安静, 也更沉默寡言。连唐小米的话都少了很多。

    除了开学那天得知宁夏住校后, 小小地感叹了一番。

    “这么认真, 是为了节省时间吗?”

    “嗯, 反正这个学期要上晚自习,不如就住校吧。节省路上的时间, 就算刷不了题也能多睡会儿。”

    “夏夏你怎么这么聪明, 我咋就没想到呢。”

    宋宁致拿她开玩笑:“你就算想到了也没用,你那么爱吃,舍得放弃外面的美食, 从早到晚吃食堂吗?”

    “不能。”

    唐小米立马释然,重新投入到了题海中。

    连她都这么用功,更不用说别人。整个三楼都沉浸在学习的气氛中, 连课间上厕所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题目。

    黑板上醒目地写下了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标题,班主任李老师指着那行字提醒大家:“别看现在还是三位数,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两位数。再眨下眼就成个位数。”

    “那再眨一下呢?”

    这话是章程问的, 大家听了都笑了。

    李老师也笑, 语气却很柔和:“再眨一下你们就不坐这里了。考得好的上清华北大,考得不好的……哦对,考得不好的像是章程你啊, 搞不好还得继续坐这里。”

    “老班, 不带这么咒我的吧。”

    “那你就上点心, 接下来的三个月给我努把力。你说你好歹也跟年级第一做了三年同桌, 怎么也吸到了一点儿……仙气吧。”

    这话一出又是轰堂大笑。

    章程尴尬地挠挠头:“比不过比不过,人家是学霸,还是特认真的那种。老师您知道吧,为了高考萧瑟都住学校宿舍来了,这我可真做不到。断舍离啊,佩服佩服。”

    唐小米马上捅捅宁夏:“这么巧,萧瑟也住校啦。”

    宁夏也是刚听说,之前在家那几天,从没听姐夫提过这个事儿。

    李老师为此很满意:“不错,我们班这个学期有两位走读生选择了住校,除了总考第一的萧瑟外,另一位是一个学期进步非常大的宁夏同学。大家就要学习他们的这种精神,不管学习再怎么好,最后关头也不松懈。只有这样才能考出好成绩,也算不辜负你们十几年来的付出和努力。是吧章程。”

    “老师,你怎么又cue我。”

    “看你长得帅啊。”

    唐小米小声嘀咕:“班主任今天是怎么了,跟以往不太一样啊。”

    “可能最后一学期了,也比较感性吧。”

    “哎哟可别啊,我会哭的。”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等考完再哭吧。”

    宁夏说得对,很快大家就发现,高三最后一个学期的日子过得,根本没时间去哭。

    每天光把试卷填满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唐小米天天絮叨:“不行,我真的做不完了,这怎么可能完成得了。放过我吧,我不想再做题了,我现在看到五三的封面我就想吐。”

    每个人都觉得累,但每个人都在坚持。

    除了少数几个人,谁都不想在最后关头放弃。

    宁夏很快就适应了住宿生活。因为是临时决定住宿,自己班里已经没有空床位,她住进了其他班的宿舍。

    宿舍楼正对着男生楼,屋里女生每天的活动除了学习睡觉外,就是抽空偷看对面楼的男生。

    主要是看萧瑟。

    “想不到他也会来住校。”

    “简直就是福利。”

    “马俐,你这望远镜也太大了,小心被人发现。”

    “我用它看星星呢。”

    “明天下雨,这会儿哪有星星。”

    几个人打闹成一团,只有宁夏不参与,拿了刚换下来的衣服到水房那里去洗。刚把衣服泡上才想起来洗衣粉用完了,于是耍干净手上的水渍,回宿舍拿了钱包去小卖部买洗衣粉。

    去的时候小卖部没什么人,老板娘坐在电脑前追连续剧。宁夏进去了也没人招呼,她就自行去架子上找洗衣粉。

    她很少来小卖部,对这里的摆设也不熟悉。找了一圈都只找到零食,后来还在卖泡面那一块地方撞见了萧瑟。

    萧大少爷正在选购泡面。

    印象里萧瑟好像很少吃这种东西。以前在家都有佣人侍候,晚上想吃东西了要么现做,要么就点外卖。

    泡面这个东西,总觉得有萧瑟很不搭。

    宁夏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那两盒,最上面那盒浅蓝色包装,一看就没什么食欲的样子。

    她忍不住走近一些,小声提醒他:“这个不好吃。”

    萧瑟正为选哪样头痛,他真的不怎么吃泡面,可现在住宿,食堂关门了,外卖送不进来,他又不想吃饼干面包那些干巴巴的东西。

    想喝口热汤就只有泡面。

    可惜选择太多,简直让人挑花眼。

    听到宁夏这么说,他便道:“那你说哪个好吃?”

    “这个,还有这个都不错。”宁夏拿了两盒塞他手里,不放心地问一句,“你能吃辣吧。”

    萧瑟点点头。

    “那你肯定会喜欢这两款。”

    说完宁夏又蹲下身去,在下面的架子上翻翻找找。萧瑟也不说话,就这么低头看她。

    洗完澡的宁夏穿着睡衣,外面套了厚厚的羽绒服。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她领口微开,看不清里面穿不穿内衣。

    萧瑟立马把视线移到别处,假装看方便面。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要去看她,那若隐若现的领口就总是不可避免地进入眼帘。

    几次下来他忍不住了,催促道:“好了没有?”

    “好了,你再拿点这些吧。”

    宁夏起身把手里的东西都堆萧瑟怀里,一样样和他解释:“这个是午餐肉,你切小了放泡面里,味道特别好。还有这个酸笋我也觉得很好吃,配泡面是一绝。”

    “那这黑呼呼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是卤蛋啊。本来应该煎个荷包蛋搁上面的,这样比较有营养。但学校里没有新鲜鸡蛋卖,宿舍也不让开火,就拿两个卤蛋吧。你记得这个牌子,只有这个最好吃,别的都不行。”

    萧瑟看她喋喋不休在那儿讲解泡面的完美伴侣,那双眼简直能绽放出光彩来。一点儿不像刚去他家时,那个看似胆小害羞缩手缩脚的小姑娘。

    “你对这些东西还挺在行的。”

    “我以前常吃啊。”

    宁夏说着又盯上了对面货架上的辣椒油:“要不要来瓶辣油。不过这个不是太好吃,最好吃的那款这里没有。”

    萧瑟完全没听见她说的这番话,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句“我以前常吃啊”。

    “所以你经常吃泡面?”

    “是啊。”

    这也没什么。小时候爷爷奶奶要工作,有时候没空给她做饭她就吃泡面。她从来不买萧瑟这种桶装的,只会挑最便宜的批一箱回家。

    这些午餐肉酸笋什么的,也是偶尔尝一尝。

    都太贵了。

    但萧大少爷有钱,就算天天吃豪华版的泡面也没问题。

    解决完泡面后宁夏终于找到了洗衣粉,两个人一起去结账。付钱的时候宁夏手机响了,室友打电话来让她帮忙带盒饼干。

    她就转身回去找,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萧瑟把洗衣粉一并付了。

    “我以为一起的。”老板娘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多少钱我给你啊。”

    宁夏掏出钱来要给萧瑟,对方拿了钱却递给老板娘:“麻烦饼干结一下账。”

    又对宁夏道:“回头记得问人要钱。”

    被他这么一搅和,洗衣粉的钱就这么给带了过去。回宿舍的路上宁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萧瑟有些难受。

    “你有什么话就说,再不说男生宿舍就要到了。”

    宁夏尴尬地笑笑,鼓起勇气问他:“你月考结束后的双休日回家吗?”

    住宿生一个月放一次假,基本上大家都会回家。但萧瑟能去的地方很多,未必会回萧家。

    果然他没有正面回答,随口回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没几天了。”

    “怎么,家里没我的房间,还得提前收拾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姐夫要回来了,你不回家不太好……”

    话没说完萧瑟冲她摆摆手,转身就进了不远处的男生宿舍楼。宁夏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叹口气,拎着袋子回了自己宿舍。

    把饼干给了室友后,她拎着洗衣粉去水房。一进去就看见自己的白色脸盆被倒扣在了地上。她赶紧跑过去捡起来,里面只有一些水渍,原本泡着的衣服不见了。

    宁夏在水房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拿着脸盆出去。回宿舍的路上路过楼梯口,看到那里摆着的两个绿色大垃圾桶。

    一个桶盖没有盖好,露出里面一小截白色的布料。

    宁夏心念一动,上去掀开了盖子。

    那是她刚才正在洗在内衣,往里探头一看,她的内裤安静地躺在一堆垃圾之中。

    宁夏咬了咬唇,站在那里半天没动。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看见她便喊了一声:“干什么呢宁夏?”

    “没什么,扔垃圾。”

    说完她伸手把挂在桶边的内衣带子一扯,把东西放进盆里,转身又去了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