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过期关系 > 77.小疯子的妹妹

77.小疯子的妹妹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设置了购买比, 30%,看不了的话,十二小时过后看!抱歉呀!  严明竖起三根指头,“三百。”

    周皓揩了把汗,手里转着篮球,“我回宿舍冲个澡,马上下来换你。”

    大概半个小时后, 周皓就一身清爽的下来了, 白色体恤, 大裤衩, 还抱了把室友拜托他拿去卖的旧吉他。两人站着说了几句, 严明就回去了。

    差不多快六点了, 日头西移, 白日里的骄阳也变得柔和起来, 远处天边是一片暖红的余晖。临近晚上, 这会儿也起了点风, 吹在身上格外惬意。

    周皓坐在小板凳上,瞅着来来往往的同学们。

    他其实长得挺帅,但并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韩式花美男, 他属于浓眉大眼那一类, 长相十分周正。

    周皓这会儿随意拨弄吉他的姿势, 酷酷的, 脸上又是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把小姑娘们迷得一愣一愣的。为了能跟他套上几句话, 有几个女生特地蹲身下来,询问那些东西的价格。都没过半小时,那些瓶瓶罐罐就都卖得差不多了。

    大概数了数,这么点功夫赚了一百块。等严明回来,他俩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去了。今天一天的活儿算是干完了。

    摊位还剩了些没卖出去的脸盆和衣架,周皓把这些摆放得稀稀落落的东西齐整地摞在一处。那把木吉他就随意搁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突然,“嘭嗒”一声,吉他摔了下来,琴头直接就给摔断了,几根弦松松垮垮地散落着。

    周皓稍微侧过身子,捡起“断头”吉他,心里不由地一股气上来。

    “对不起。”清冽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周皓抬头——

    软顺服帖的刘海轻轻地搭在前额,眼睛很漂亮,带着丝丝疏离,鼻梁很高挺,唇角微微有点上翘,属于薄幸的面相;他穿着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红格子衬衫,下面是蓝色牛仔裤,脚下是运动鞋。

    整个人都逆着光,说不出的清新干净。与他记忆中的,南方的潮湿脏乱完全不一样。

    “多少钱?我赔给你。”

    男生被周皓的无理打量看得极不自在,他只想赶紧用钱解决掉这一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周皓问。

    “多少钱?”

    “你告我名字,这吉他就不用赔了。”

    男生没理周皓,直接从裤兜的钱包里掏了两千块给他。

    周皓伸手接过钱,还想继续再问他几句,那男生转身就走了。数了数手里的钱,周皓扣下了一千五,其余五百留给室友,就当作卖吉他的钱。

    有缘总会再见,没多久,周皓就知道了那人的名字——江羽骞,经济系大一新生。其实他压根没刻意去打听,只是学校的论坛上铺天盖地全是这人的消息,还附了不少抓拍的照片。

    后来,直到江羽骞大学毕业,他都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甭管走到哪儿,只要提到“江羽骞”的名字,就会有人赶紧接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经济系的高材生嘛,还是校草呢。”

    两人除了那次偶然的小摩擦,之后有一个月里,周皓光知道那人的名儿,走哪儿都没再碰到过一次。他俩一个临床院,一个商学院,又不是同级,真的很难有机会碰面。

    后来,学校体育馆里办了场篮球赛,各个院系之间互相PK,周皓这才第二次碰到了江羽骞。那人穿着白色球衣球裤,衣服上是数字“7”。那场比赛的中间过程,周皓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最后是商学院赢了。

    比赛结束后,周皓借着吉他的事儿,拦住了江羽骞。

    “上次那吉他的事儿,咱俩还没算清呢。”

    江羽骞用脖子上的毛巾,揩了揩额头的汗。两人离得很近,周皓却连一点汗臭味都没闻见,这人男生真是出乎意料的干净。

    “还差多少钱?”

    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把吉他值不了几个钱。江羽骞明知这人在故意讹钱,但并不戳破,因为他懒得费口舌。

    周皓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你怎么总穿白色的衣服?”第一次见他是白体恤,这一次又是白球衣。

    江羽骞明显不耐烦了,“这不关你的事吧。”

    “得了,你请我吃顿饭,吉他的事儿咱俩就算了。”

    江羽骞那时候才多大?刚上大学,也就18岁,他一定没料到周皓在今后的三年里,会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他的生活里,不然那一顿饭他俩必然吃不成。

    也没吃得多奢华,就在附近的披萨店简单地吃了一顿,不过从那之后,周皓跟这人的交集愈来愈多。

    大多都是故意的,比如会突然出现在江羽骞的课堂上,再比如总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他家门口。江羽骞不住校,每天晚上八点钟从学校回去,周皓掐准了点,总是出现的一分一秒都不差。

    头几次,江羽骞只是视而不见,后来实在没忍住,他就怒问起这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周皓痞笑,“我能搞什么名堂?想跟你搞对象呗。”

    “神经病!”

    后来事情的发展愈加夸张,周皓也不知从哪儿得来了那人的电话,总是发些黄段子给他,要不就是发些肉麻的骚扰短信。江羽骞一连换了好几个手机号,还是免不了这些骚扰。

    事情的转机,是三个月后,那天江羽骞喝酒了酒,从出租车上下来。那时已经晚上11点了,也就是说周皓傻不拉几地在寒风里等了他几个小时。

    人都有阴暗面,更何况是周皓这样打小就活在阴暗里的人。他趁着江羽骞醉酒,把他带到了附近的快捷酒店。进了门,周皓上下摸索,撩了好大一把火。江羽骞醉得晕头转向,根本看不清眼前人是谁。

    两人不知觉地滚到了白色床单上,都是第一次,动作都比较生涩。周皓很紧张,连脱衣服的手都颤抖着,江羽骞逮住他的脸,就开始一顿强吻。口舌交缠的味道,周皓现在还记得。那是最初最初的美好,他这辈子就忘不了。

    吻到动情处,那人喊了声,“旭旭……”

    周皓猛然推开这人,然后两人就赤身裸体地睡了一夜,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儿。

    很长一段时间,周皓都是处于撩而不得的状态,直到有次他无意间发现的那段GV视频。他拿着剪辑过的视频去找江羽骞。

    “周皓,你要不要脸!”

    周皓耸耸肩,一脸无所谓,“脸值几个钱?你不答应也行,明天我就传到校内网上。”

    然后他俩就在一起了,江羽骞总说,他是上辈子造了孽才被自己缠上。可周皓总觉得,上辈子造孽的人是自己,不然怎么妈妈不爱?还被情人嫌弃成这副模样?

    周皓有一段隐晦心事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连严明也没有。他学医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什么治病救人,他就是单纯贪念白大褂的颜色。干干净净的,一点脏渍都不沾。

    小时候的他,就想啊,他要是能当个医生,他就可以彻底摆脱掉脏兮兮的人生了。

    他受够了童年被同学们讥笑“脏孩子”的经历,那时候,他的身上总是那件脏得不能再脏的蓝白校服。小孩子的自尊心总是最要强的——

    在最虚荣的年纪里,他却一无所有。

    江羽骞也是干净的,就跟那白色的工作服一样,成了他苦苦追求的执念。

    是有病吧?

    他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江羽骞,江羽骞……”周皓把身子凑了过去,一连喊了好多声,手和嘴侵袭式地在男人身上点火。

    男人嘴里咕哝了几句,翻身压过周皓。

    “想要?”男人半睁半醒问道。

    “睡不着,想整点事干。”

    一拍即合,两人又紧紧叠在了一起……

    大约半个小时,两人都差不多从彼此身上得到满足。男人推开周皓,进了卫生间,随即就传来一阵哗哗啦啦的水声。

    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周皓摸索到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了。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事后总得一根烟。烟雾能够麻痹神经,暂时忘掉许多事,还能忘掉方才的鱼水之欢。

    没多久,男人冲洗完毕,腰部以下裹了层浴巾就出来了,头发上还是湿漉漉的水迹,滴答到肩上,还有地板上。他打开了房间的灯,一下子黑暗没了。

    粘稠不堪的床单,周皓的裸-体,还有周皓大腿间那一团白色液体,瞬间跳进了男人的视线里。

    “去卫生间洗洗。”男人拧眉说道。

    周皓笑了笑,把烟蒂怼进烟缸里,抬头挑眉问:“刚才舒服吗?”

    男人没有理他,自顾擦拭起头发来。

    “江羽骞,”周皓在心底酝酿了很久,极为郑重地喊出了这一声。

    男人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明天是我生日,你晚上过来。”

    男人的眼睛里闪过若有似无的嘲讽,似乎在指责他的逾矩,“明天是周一。”

    隐形的条约横亘在两人之间 ——周一至周五,男人根本不会来这里,只有周末他才会过来。

    这是个过分好看的男人,深不可测的黑瞳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欲望的深浅,寒冰般坚不可破的面容,永远都绷着一张脸,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良久,周皓都没说话,他把自己关进笼子里慢慢舔伤。伤舔得差不多了,他才自嘲一笑,无所谓地说,“是周一啊,我差点都忘了。成,那我自个儿过了。”

    总有一种人,装得孤傲自负,甚至已经到了惹人嫌的地步,他都不肯轻易卸下那层伪装。明明心里脆弱得要命,孤独得要命,更是要命得盼望能有人陪他过个生日,但他就是不肯认怂。

    好巧不巧,周皓就是这种人。

    江羽骞擦干头发,走到床头,看了看烟缸里的半截烟头,神色凝重,“以后别在房间里抽,味道难闻。”

    周皓眨眨眼睛,痞里痞气地说,“怕吸二手烟啊?”

    江羽骞漠然以对:“我去客厅睡。”

    周皓像是突然间受了刺激,冲过去堵住了门,“不许去!你哪里都不许去!”

    “你又抽哪门子疯!?”

    股间的精-液顺着大腿滑到小腿上,像是身上挂了无数条透明的蛇,周皓的身体软了下来,他缓缓移到了旁边去,让开卧室的门。

    江羽骞也看到了自己刚才的“耕耘”,他的神色软了下去,“你去冲个澡。”

    颇似关心的话,周皓又燃起了一点点希望,他抱住了面前的男人,“我这就去冲澡,你别去客厅。”

    少有的一次,周皓毁掉自尊地妥协了。

    窸窸窣窣间,周皓先是去冲了个澡,洗完澡后,他掀开床单,丢进洗衣机里,又从柜子里掏出一条新的换上。

    周皓忙得很快,不敢耽误一秒,生怕江羽骞反悔,跑到客厅里去睡。

    他在心里已经把自己的生日提前了,就当是今天吧,就当是今天过生日吧。

    两人躺在干净的被单上,周皓睁眼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看,看来看去没意思,他又开始盯着江羽骞的后背看。

    “江羽骞。”他小声喊道。

    背对之人没有反应,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隐约在夜色里。

    “江羽骞。”他又喊了一声,比刚才的声音大了点。

    背对之人还是没有反应。

    周皓突然伸手揪住江羽骞的头发,强迫他转了过来。

    “你发什么神经!?”

    周皓眨眨眼睛,窝在床上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眼睛像望穿秋水似的,盯着江羽骞躁怒的脸。

    他没想做什么的,他就是想听男人跟他说一句——

    “皓皓,生日快乐。”

    周皓把方才抠出的栀子花“尸体”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袋子里,拎着袋子,出了门。

    他去了二号楼,程子旭的家。

    现在是晚上,那间公寓里亮着灯,从楼底往上看,亮黄的灯光一点点散发出粉红色的光晕。看得久了,眼睛略有干涩,周皓揉了揉眼。

    他知道,江羽骞跟程子旭同居了,他在暗处窥见过几次。两人同进同出,相依相携着去买菜。

    周皓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进了单元楼,乘电梯到了程子旭家门口。

    在门口,孤零零地,杵了半个小时,他终于按了门铃。很快,门开了,是程子旭。

    程子旭显然很诧异,叫了声“师兄”,然后视线落在了他右手的袋子上。

    “我找江羽骞。”周皓面无表情。

    江羽骞闻得动静,走了过来,门外的人立即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三人之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许久,周皓抬起左手,把塑料袋递了过去,表情和言语无一例外都很自责,

    “给你买的盆栽,被我养死了……”

    两个盆栽,一盆留给自己,一盆给你,怎么就死了呢……

    他的手一直悬空着,江羽骞并没有伸手去接。

    周皓沉迷在自我的悲伤喟叹中,不在乎任何人,也没注意旁人的反应,他想了很久,渐渐想出了点头绪,他又自顾叨叨起来,

    “是不是我水浇多了……”

    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了面前的两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一起,江羽骞把程子旭挡在背后,眼神里露出防备,还有嫌弃,像什么呢?就像在看一个十足的疯子。

    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把买来送你的花给养死了……

    周皓固执起来,就跟头倔驴一样。他过滤掉所有的是是非非,所有的异样眼色,还有塑料袋滋滋啦啦的声音。

    他鞋子都没脱,直接就进了程子旭的家,自顾自地走去了阳台。阳台上恰好有几盆不知名的花草,周皓连根把一株花从土壤里拽了出来,然后把自己带来的“尸体”,插了进去,盖好土,又在根部四周仔仔细细把土压平整了。

    另两人就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的一切怪异行为。江羽骞的眼神没变,依旧是防备,还有点不明所以的困惑。

    “师兄,你在干嘛?”程子旭皱眉问道。

    一刹那的功夫,周皓终于清醒了:自己怎么跑这儿来了?怎么还把栀子花带过来了?

    他看了看自己被泥土粘连的掌心,缓缓站了起身,脏了的手就垂在身体两侧,握成了拳,指甲陷进掌心肉里。

    “晚上吃多了,我过来散散步。”

    破绽百出的措辞,但江羽骞并不计较,谁会没事跟一个疯子较劲?

    程子旭看看周皓的手,眼神稍有暗色,一想到面前的男人跟江羽骞同床共枕了四年,那双手又不知把江羽骞浑身上下摸了多少遍,他心里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是嫉妒吧。

    但也还好,毕竟他也知道,江羽骞并不爱周皓。想到此,他竟然有点同情起面前的男人,

    “师兄,你去洗洗手吧。”程子旭伸手指了指方向,“那间就是卫生间。”

    周皓没了平时的张扬,呆滞了一般,按照程子旭指的方向走了过去,打开水龙头,冲刷掉手心手背的泥。他又瞅了瞅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弯成勉强的弧度。

    他这是在逼迫自己穿上伪装,可以在江羽骞面前示弱,但绝不能在程子旭面前示弱,更不能在他倆面前泄了威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酝酿好了情绪,视线却误打误撞地,碰到了水池梳妆台的台面。

    那里摆了两个牙缸,牙缸里各有一支牙刷,视线再往旁边移,毛巾架子上挂了两条毛巾,还有,两只刮胡刀、两瓶洗面奶……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

    他想到了自己家中,可怜兮兮的两个牙缸,一个永远不说话了,另一个彻底缺了伴。

    它为什么不说话了,原来它跑这里来说话了。周皓偏执地想。

    他受不了这种偏心的待遇,他把其中一个牙缸丢进了垃圾篓。

    周皓走了出去,神情恢复了往日的跋扈嚣张,他眼睛斜睨着,不带正眼看那倆。

    那眼神目空一切,恣意妄为,有股透到骨子里的傲慢劲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都是装出来的。纸老虎一个,虚得很。

    “江羽骞,你跟我出来。”周皓说。

    “你有事吗?”江羽骞问。

    “跟我出来,我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