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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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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霖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被恋人一脚油门生生憋了回去。

    吸吸鼻子, 没好气地抓下陆以尧的手, 冉霖再一次打量这幢房子。视野被水汽染得有些发雾,看什么都像隔了一层,美得有些不真实。

    陆以尧松开胳膊,改为牵住他的手:“带你参观参观。”

    冉霖任由他牵着,探险似的, 一点点熟悉房子的每个角落。先是一楼, 再是二楼, 客厅,厨房, 洗手间, 卧室,客房, 书房……最后还有一间影音室。

    冉霖惊讶地看着超大屏幕, 明显做过隔音的墙壁,环绕立体音响系统,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才对着陆以尧哭笑不得:“你这是搬了个小影院回家啊……”

    陆以尧倚在门框:“我的公寓里也有这么一个房间, 每次我想和高手们学习表演技巧,就拿他们的片子在里面循环放, 很有效果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两秒, 然后冲冉霖一笑,“以后就换你在这里学习了。”

    冉霖被说得心痒,颇有立刻放一部电影体验一下的冲动。无意中瞥见墙角的留声机, 冉霖愣了下,径自走过去仔细看,好像不是摆设,真的能用,遂疑惑看向陆以尧:“看电影的时候还能听黑胶唱片?”

    “看完之后会想要消化吸收,”陆以尧道,“就放放音乐,有助于思考。”

    冉霖看看留声机,再看看恋人,再脑补一下恋人看完电影,打开留声机,躺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冥想的模样……

    揣摩演技嘛,洗手间里对着镜子都行,用不用搞这么小资!

    “喜欢哪个房间?”陆以尧忽然问。

    冉霖把目光从留声机上收回来,疑惑望向门口的恋人:“嗯?”

    “刚刚看过的卧室,”陆以尧说,“喜欢哪间?”

    冉霖歪头回忆一下,其实都很漂亮,不过因为每个房间的主色调都不一样,床榻和台柜的风格也有相应区别,所以有的卧室清爽,有的卧室温馨,有的卧室复古浓郁,有的卧室简约淡然。

    “蓝色那间,”冉霖对色彩还是有私心和偏爱的,“地中海风格那个。”

    “行,”陆以尧站直身体,肩膀离开门框,“你先去房间里等,放好了洗澡水我叫你。”

    冉霖懵了下,才领会精神:“你这个流程走得会不会太自然了……”

    已经走出去半步的陆以尧,又回过头来,语重心长:“从那次在酒店睡着以后,我就把流程刻在灵魂深处了。”

    冉霖总觉得男朋友坚定不移的声音底下,藏着浓浓心酸。

    ……

    盼了两年,临到关头了,冉霖以为会是一场摇滚,结果迎来的却是一场爵士。

    但爵式风也很棒。

    放松,慵懒,冉霖看着满室海洋般静谧的蓝色,想,一如他和陆以尧的感情,无需轰轰烈烈,在淡淡的令人愉悦的律动和节奏里,细水长流就好。

    很快,敞开的门外传来陆以尧在楼下的呼唤——洗澡水放好了。

    冉霖起身下楼,却在到了一楼的时候发现恋人不见了,带着疑惑走进浴室。

    换气扇没开,蒸腾的水汽让浴室一片氤氲,隔着纱般朦胧。

    纱后面,陆以尧坐在浸满水的浴缸里,看着他,眉眼带笑。

    鸳鸯浴这种事,冉霖也不是没想过,毕竟狭小浴缸,身体交叠什么的,还挺带感。

    但陆以尧家这圆形浴缸实在大到……很像泡澡堂啊!

    “你就准备这么看着我?”陆以尧轻声开口,带着点哀怨,仿佛在说,我都这样了,你忍心原地站着不动?

    冉霖当然不忍心。

    所有脑补过的和陆以尧的夜晚,都带着紧张,仓促,和中途被打断的危机感。然而当它真正到来时,是那样踏实,温暖,浪漫,比所有的脑补都美。

    是陆以尧带他走进这样的夜晚的。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恋人已经默默做了许多,筹备了许久。

    “转过去。”冉霖听见自己说。

    陆以尧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最终还是不甘愿地转过去。

    水面轻轻波动,发出细微声响。

    冉霖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剥干净,进入水中。

    刚一进去,冉霖就觉得热流从脚底涌到全身,先是阵阵颤栗,然后便是被温暖浓浓包围的舒适和安全。

    听见水声,陆以尧就很自觉地转了过来,及至冉霖全身进入,陆以尧已欺身过来,轻轻将他压向浴缸壁,吻了上去。

    陆以尧的吻很温柔。

    冉霖闭上眼,觉得身体和灵魂一并在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陆以尧才微微离开他的嘴唇,然后细细碎碎的吻就落在了他的下巴,脖颈,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陆以尧抱在了怀里。

    冉霖浑身都软下来,只一个地方,硬得厉害。

    陆以尧亦然。

    因为冉霖能明显感觉到他在顶着自己。

    可亲完的陆以尧,就那样静静抱着他,一动不动。

    冉霖靠在对方怀里,抬头呢喃:“要不咱们开始吧……”

    “没事,”陆以尧用下巴蹭他的脑袋,“我已经忍了两年了,不差这一会儿,等洗完回卧室的。”

    冉霖:“……”

    同样是男人,意志力差距太大了。

    冉霖投降——

    “但是我忍不了了……”

    语毕,他一个转身,直接化被动为主动扑过去,浴缸里的水随之哗啦啦地响……

    受场地所限,两个人并没有真的负距离接触,只是用了手,帮彼此慰藉。

    待攀到顶峰,闹了一通的两个人总算得到暂时纾解,可以安安稳稳洗个澡了。

    然而冉霖舒服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陆以尧倒依旧精神抖擞,半拖半抱地把人从浴缸里弄出来,拉到花洒底下冲。

    “闭眼睛。”耳边传来陆以尧不太真切的声音。

    冉霖脑子还懵懵的,听话闭眼,感觉花洒的水流接连不断地从头浇到脚,满身温暖。

    忽然,花洒被人关掉了。

    冉霖想睁眼,但又记得恋人不让,于是只能继续乖乖站着。

    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一双手在揉自己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很舒服,还带着点凉凉的触感,应该是洗发水。

    恋人在帮自己洗头发。

    闭着眼睛的冉霖,抿着嘴偷偷乐……

    咦?

    冉霖吸了两下鼻子,这个味道……

    花洒又重新开开,冉霖配合着低头,让水流冲掉泡沫。

    待终于可以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见了熟悉的洗发水包装,瞬间惊讶:“这是我代言的那个……”

    “挺好用的。”陆以尧拿过来又在手心里挤了一些,开始给自己洗。

    冉霖问:“一直用这个?”

    “嗯。”揉搓自己脑袋的陆以尧发出含糊应答。

    冉霖皱眉:“我记得我代言它的时候,咱俩还没在一起吧……”

    哗啦啦。

    男朋友非常凑巧地把花洒打开了。

    ……果然很可疑!

    可惜陆以尧再没给冉霖寻找真相的机会,飞快洗完澡之后,就扛着恋人回了房。

    之后冉霖就彻底陷入蓝色汪洋,随着海浪颠簸,再没想起来这茬。

    陆以尧做足了万全准备,耐心地等到冉霖完全放松,才攻城掠地。

    冉霖起初很庆幸,因为没有多少疼痛,只有充实的满足。

    但是当陆以尧来第三次的时候,冉霖才终于明白,什么叫长痛不如短痛……

    ……

    冉霖这阵子就没睡过这么踏实的一觉。没有任何不速之客侵扰他的梦境,只一片他最喜欢的淡蓝色,带着撩人的芬芳,温暖,安逸。

    睫毛微微抖了两下,终于,冉霖缓缓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一室的蓝色,映成了淡蓝。

    “早安。”耳边传来带着笑意的问候。

    冉霖向右微微扭头,发现恋人正用胳膊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一脸久旱逢甘霖的滋润。

    “早。”冉霖也想翻身侧躺,和陆以尧面对面,可一动,才觉出浑身发酸。

    陆以尧似乎笑了下。

    下一秒忽然掀开被子钻进去,转瞬,就扑到了冉霖身上,又从冉霖胸口的被子里,冒出了头。

    “没门!”冉霖严正拒绝。

    陆以尧忍俊不禁:“我没说还要再来。”

    冉霖不语,只定定看着压在自己胸口的恋人,用眼神示意——请看看自己的姿势再说话。

    陆以尧却忽然放松下来,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冉霖身上,像个人形被:“让我趴一会儿……”

    冉霖白他一眼,可过了几秒,又情不自禁抬手环住对方的脑袋。

    “等你签约之后,就搬到这里和我一起住吧。”陆以尧温柔道。

    “不,我要在旁边再买个别墅,和你做邻居。”冉霖第一次有了财大气粗的感觉,“你这个别墅多少钱?”

    陆以尧:“……万。”

    冉霖:“嗯?”

    陆以尧微微抬头,这一次声音没再模糊。

    冉霖总算听得清清楚楚,末了点点头,认真盯住恋人的眼睛:“我们商量一下,我到你公司之后第一部戏的片酬,能不能高一点……”

    陆以尧乐出了声,情不自禁亲他一口。

    热恋中一个眼神都能天雷地火,何况吻,于是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会儿,陆以尧才起身下床,套上衣服说要去弄早餐。

    带着温柔的笑目送恋人离开卧室,冉霖才龇牙咧嘴地起床,于关节酸痛中,发现矮柜上已经摆了居家服。拿过来套上,柔软,舒适,更重要的是尺码刚刚好。

    冉霖回忆一下,如果没记错,刚才陆以尧起床穿的那套好像和这套除了颜色,没有其他不同。

    刚起来,浑身发酸的感觉比较强烈,待走动两步,就好多了。

    这得归功于陆以尧的极尽温柔。

    走到一楼客厅,冉霖隐约闻到了咖啡的味道。顺着味道来到厨房,冉霖又迟疑了,因为咖啡香里,好像还混合着豆浆的气息。

    正想探头看看穿着情侣居家服的恋人在做什么黑暗料理,陆以尧已经端着一个小托盘转身出来。

    原来不是咖啡味豆浆,就是单纯的一杯咖啡,一杯豆浆,一个简易三明治,两个香软包子。

    谁吃什么,一目了然。

    冉霖只好奇对方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因为他和陆以尧下楼的时间真的没有隔几分钟。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起床时见到的那位陆老师,已经提前下去把这些都准备好,然后又躺回来等他睡醒了。

    时间已临近中午。

    但对于两个人来说,这顿依然是早餐。

    冉霖今天没通告,陆老板也翘了班,偷得浮生一日闲。

    “我粉丝破1700万了……”窝在沙发里享受午后阳光的时候,冉霖随便刷了刷微博,然后,就发现了这个惊喜,“我记得上回看才1400万。”

    “你的上回都多久了,”陆以尧把人圈进怀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凛冬记》《染火》接连上映,你现在正是人气高的时候。”

    “也就一阵。”冉霖看得透。等到《染火》下档,新的电影电视剧出现,热度中心就会换别人。

    “一阵就够了,”陆以尧道,“你又不走人设圈粉路线,只想演戏演好戏不是吗。那就应该走质感路线,戏在精,不在多,也不需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出现在观众面前,只要你能做到出一部作品,就是一部精品,让人提起你,就觉得是好作品的代名词,你就成功了。”

    冉霖对陆以尧描绘的那个未来颇为着迷:“我能做到吗……”

    陆以尧把人搂紧一些:“我们一起努力看看。”

    ……

    四月份的最后几天,《染火》和《裂月》先后下档。《染火》最终票房破了4亿,对于制作成本来说,简直赚得盆满钵满。最高兴的莫过于资方还有导演何关,在电影下档的翌日,就举办了庆功会。

    在陆以尧别墅“度假”了一个多礼拜的冉霖只得赶忙回来,再度开工。

    哪知道多日不见的王希,在庆功会结束后的回家路上,就变戏法似的给他抱出来一小摞剧本,少说也有六七个。

    “都是给我的?”冉霖小心翼翼抱着剧本,有点不确定。

    “这是我筛过以后觉得不错的,”王希从副驾驶座转过头来,道,“我办公室里的更多,不过也有很多雷就是了。”

    冉霖:“可我马上就和梦无涯解约了……”

    王希:“不是让你现在就签,是让你先看着,如果有觉得合适的,解约之后再谈不迟。”

    “冉哥,你红了,”刘弯弯自豪道,“以前是你找剧本,现在是剧本找你。”

    “而且不用试戏,”王希补充,“就你手上这些,只要你点头,资方马上拍板定你。”

    冉霖刚想说话,不料王希话锋一转:“但越是这样,你越要慎重。”

    冉霖看向自己经纪人。

    王希缓缓道:“你现在的人气也好,红也好,是靠《落花一剑》,《凛冬记》,《染火》,一部部作品积累的。人气和口碑积累起来不容易,想打碎却很简单,一部烂剧就行。”

    冉霖有点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果然,王希就点了名:“七月份《灯花传奇》就播了,所以灯花之后你再交出来的那部戏,才是关键。观众可以接受你一时抽风接烂片,但不能接受你连着两部戏都烂。如果你在《灯花传奇》之后拍的这部戏仍然一言难尽,那你在《落花一剑》《凛冬记》和《染火》里付出的努力,一多半都要打水漂。”

    冉霖:“观众只会往前看。”

    王希点头:“是的,所以千万别让自己和雷剧或者粗制滥造挂上钩。”

    冉霖低头看着怀里的剧本,沉吟片刻后,抬头,有些过意不去:“希姐,我接下来应该会拍陆以尧那边筹备的项目。”

    王希没想到陆以尧动作那么快,说自己投资就自己投资:“全准备好了?”

    “剧本还在磨,”冉霖说,“其他都差不多了,十月份应该能开机。”

    ……

    王希没在冉霖那里问更多的事情,她能看出冉霖对陆以尧的信任,毕竟连人都要签过去了,所以她怕自己东问西问,让冉霖察觉出她对陆以尧的“怀疑”。

    说怀疑也不恰当。

    但她确实对陆以尧的实力不是很自信。

    演戏,做明星,当偶像,那陆以尧没得说,但做电视剧,毕竟还是个新手。

    所以自那天之后,她就透过圈内关系,深入了解了一下陆以尧那个项目到底什么情况。

    结果得来的信息让她大吃一惊——陆以尧根本是找了个电影级别的制作团队!

    帮她打听的人直接说了,陆以尧这就是摆明了要把公司名号打响,没指望靠这部戏赚钱。但也同时预测了,这部戏只要不出意外,铁定能红,没准还能大爆。因为这个项目在品质上找的电影级别团队,可在运作上找的却是深谙电视剧规则的经验丰富的业内老手操刀,也就是说陆以尧把作品质量和作品运营分得很清楚,这样的人手里还掌握着充足的可供项目使用的资金,那这一炮打不响才奇怪。

    王希不知道自家艺人是否了解这些,如果了解,那说明他有眼光,如果不了解,单纯相信朋友,那只能说,人品决定命运。

    这厢王希为即将解除合作关系的艺人探前路安危,那厢冉霖正收拾妥当,准备去参加男朋友的哥们儿的婚礼——霍云滔结婚了。

    婚礼日选在五月上旬的一个周六。

    临近解约,梦无涯已经不再给冉霖安排什么通告活动,所以自五月开始,冉霖就彻底闲下来。婚礼当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和煦,微风清凉,舒爽宜人。一早,冉霖便收拾妥当,拿着邀请函,驱车前往。

    据陆以尧说是一场草坪婚礼,来的宾客大多是霍、林两家生意上的伙伴和熟人,霍云滔和林盼兮自己的朋友倒没几个,尤其霍云滔,朋友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这里面还包括冉霖和陆以尧。

    霍林两家都属大门大户,冉霖料想到婚礼也会很盛大,但还是低估了其壮观程度。

    踏进婚礼现场的草坪,满目所见,全是人,更要命的是大部分还都在来回走动交际,攀谈寒暄,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幸而有人引路,得知冉霖是霍云滔的朋友之后,便带他去了放有名牌的座位。

    坐下之后,冉霖就不敢乱走了,只四下环顾。

    像他这样安稳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不多,大部分人都在旁边空地上应酬交谈。婚礼时间未到,前方花园舞台上只有请来的钢琴师在弹奏,冉霖的座位在第三排,算是非常靠前了,应该是霍云滔特意安排的。

    陆以尧是伴郎,所以这会儿新郎没到,伴郎自然也没现身,冉霖猜自己恋人八成正在帮着哥们儿迎新娘呢,也不好打扰,只能靠在椅子上,看着难得湛蓝的天。

    几朵云飘在那里,洁白而柔软,形状像糖果,单是看着,就觉得甜。

    婚礼真是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冉霖在微微吹拂着脸颊的春风里,悠哉地想。

    叮咚。

    微信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冉霖把手机拿出来看,是恋人发过来的短视频,视频里,是霍云滔对着镜头说:“哥们儿要破门而入了,给我打气!”

    冉霖乐出了声,立刻回过去语音:“加油!”

    那头没再回信,估计是恋人陪着破门了。

    背后却忽然传来声音:“三亚的老师?”

    冉霖浑身一震,下意识把手机按灭,然后回头,就见丁铠笑得春风满面。

    “紧张什么,你都做得这么滴水不露了。”丁铠随意坐下,属于冉霖后面的第四排,和冉霖错开一个位置,这样冉霖回头正好看到他。

    冉霖不知道他是就应该坐在这里,还是没事过来和自己搭话,但对方话里的揶揄,倒是瞬间领会了——这是说他修改微信昵称呢。

    别的事冉霖还真不好讲,但这件事,他完全可以怼回去:“起码改得比1111走心吧。”

    丁铠一脸被冤枉:“我没改,那个号就叫那个昵称。”

    冉霖知错就改:“对不起,我以为你是为了加我改了昵称,原来是直接用了小号。”

    丁铠:“……”

    冉霖以为这人会拿出一堆歪理邪说呢,不想就这么默认了。正疑惑这么“坦荡”不是这人风格,就听见丁铠道:“江湖有风险,万一你恼羞成怒把截图晒出来呢。”

    冉霖翻个白眼:“你就是用本名,我把微信截图晒出来,你也可以说是我伪造的,反正你又没发过语音。”

    “你是在怨念这一点吗……”丁铠的语调有微妙上扬。

    冉霖黑脸看他:“想太多了。”

    “三亚的老师是谁?”丁铠突然回到上一个问题,毫无预警。

    冉霖以为已经把这个问题岔开了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呆愣。

    丁铠笑了,轻而笃定地说了个名字:“陆以尧。”

    他的声音很小,风一吹,就散了。

    冉霖没肯定也没否定,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只淡淡看着他。

    “你和霍云滔没交集,真正和霍云滔关系好的是他。”丁铠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穷追猛打,反而换了话题,“我才知道陆以尧开公司了。之前算我多嘴了,有点犯蠢,在这里跟你道歉。”

    冉霖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丁铠准确捕捉,故而耸耸肩,进一步解释道:“就是我说别找艺人,常在河边走,迟早会湿鞋。你那时候就应该提醒我的。”

    “提醒你什么?”另外一个方向传来陆以尧的声音。

    冉霖吓了一跳,把往左后方看丁铠的脖子转到右边,就见陆以尧已经来到跟前,从天而降似的。

    丁铠把后背靠到椅背上,微微抬脸看不知何时走进第三排,这会儿已经站在冉霖身边的陆以尧,云淡风轻道:“提醒我他找的不是艺人,是老板,而且马上就要签给对方了。”

    陆以尧没说话,只居高临下看着丁铠,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对方的目的。

    然而失败。

    丁铠让人牙痒痒的微笑,毫无破绽。

    “冉霖应该把我不甚光彩的事迹都和你讲了吧。”相比陆以尧的警惕,丁铠倒不遮掩了,可能是觉得大家已经心照不宣,又或者他本就不是公众人物,也无需像冉霖和陆以尧那样防备。

    陆以尧耸耸肩,把冉霖身边的椅子转过来,坐下,是个和丁铠面对面的架势。

    冉霖见状也起身挪了椅子,陪陆以尧一起,对着丁铠坐。

    丁铠微微皱眉,总有一种自己被二打一了的吃亏感。

    陆以尧也微微皱眉,一来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丁铠,毕竟霍家的重心根本不在娱乐业上;二来他对这个不速之客一直处于摸不清深浅的状态。

    丁铠猜到冉霖第一时间把他骚扰的事情和自己说了,但他或许猜不到,自己在听完之后,就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去查他。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总要了解是个什么样的贼。

    可查过来的结果让他意外——丁铠没在圈里谈过恋爱,也没包养过任何人,甚至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特意捧过什么人,男女都没有。唯一的劣迹,就是曾以资方身份,透过经纪人约冉霖。但是不是GAY,查资料的人给出的意见仍然是,不确定。

    陆以尧让人去查的时候没透露过任何事,结果查回来的唯一信息,还是自己知道的。

    这个结果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丁铠要么是GAY,要么是双,这点毋庸置疑,否则他三番两次骚然冉霖,难道是解闷吗。但除了骚扰自己恋人,合着这人还是清清白白了,陆以尧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不过这些他没有和冉霖讲过。

    理想状态是冉霖压根儿记不起还有这么一个家伙,最好。

    见对面二人同仇敌忾,周围又没什么人,丁铠索性摊开了说:“先声明我不是挑拨,就是给个客观意见。我觉得既然是真爱,那就最好别变成上下级关系。试想,当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老板,那对于成为员工的那个,或者说被花钱捧的那个,这份感情还能独立吗?”

    “一个人想给自己老婆最好的,需要别人同意吗?”陆以尧实在到了极限,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谁捧谁,是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奋斗。”冉霖几乎是同时出声。

    都是辩解,又都不约而同模糊了主语,丁铠一定听得出他们在说什么,但外人又只会觉得他们在单纯地讨论感情问题,与己无关。

    话音前后落下的一刹那,两个人愣住,相视一笑。

    “……”丁铠总觉得自己的胸口被暗器伤了。

    冉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丁铠:“独立不是看形式,是看心里。就像你捧的那些人,你们不是同公司,没有明确的关系,难道他们就独立了?”

    丁铠听得一脸懵逼,他捧过的人,他捧过谁啊……

    “丁总——”

    远处有人叫丁铠。

    丁铠条件反射回头,发现是熟人,只得起身离开,快步过那边去应酬。

    冉霖对于没趁这个机会把话聊透顺便让丁铠死心,有点小遗憾。

    陆以尧反复琢磨冉霖最后一个问题,总觉得自己恋人对丁铠可能有些误会。

    不过挺好,都是些美丽的误会。

    “话说回来,”冉霖这才想起来问恋人,“你怎么动作这么快,上一秒还帮着迎亲,这一秒就过来了?”

    问完冉霖又自己领悟了,发视频的时间未必就是迎亲的时间,完全可以全弄完了,空闲下来,再给他发视频嘛……

    陆以尧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不用解释了,便跳过这一环节,直接道:“我的任务就是迎亲,现在圆满完成,老霍已经在那后面背稿了。”陆以尧说着,朝舞台方向扬扬下巴。

    从冉霖的角度看舞台很清楚,但舞台后面自然看不到:“等下不用伴郎伴娘递戒指吗?”

    “不用,”陆以尧叹口气,“老霍要自己变个魔术,把戒指变出来。”

    冉霖:“……新娘没意见吗?”

    陆以尧:“他没告诉盼兮,说要给她惊喜。”

    冉霖:“你没提醒他这样容易尴尬冷场吗?”

    陆以尧:“老霍对自己的魔术很有信心。”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宾客逐渐在自己的位置落座,现场慢慢安静下来。

    司仪上台开始说话,整个主持走的是温馨大气风。

    随着司仪请新郎上台,冉霖终于看见了霍云滔。这位伙伴一改平日的潇洒不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穿得端正挺拔,连神情都特严肃认真。

    “果然是要结婚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冉霖低声感慨。

    陆以尧叹口气,心说那是因为紧张。

    随着音符流淌出来,倾泻到整个草坪。

    林盼兮挎着父亲的胳膊,一步步从远处走近,在所有宾客祝福的目光中,走上舞台。

    一系列环节过后,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司仪功力深厚,将这一刻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然后,新郎在所有宾客的注视之下,来了一个小型近景魔术表演,近到谁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只知道空白的两分钟之后,新郎手里多出了两枚戒指。

    这是十分漫长而尴尬的两分钟,司仪的解围都无法挽救。

    然而林盼兮却在见到戒指的一刹那,心花怒放。

    冉霖看着她脸上的光彩,忽然觉得也许霍云滔未必不会预见到冷场。可冷场又如何呢。这是他的婚礼,他只需要哄自己的新娘开心。

    扔捧花是所有宾客喜闻乐见的环节,由于林盼兮的朋友并没有来很多,所以司仪号召现场的单身姑娘都可以过来试试。

    这一号召不要紧,二十几个姑娘聚到了舞台底下,不说壮观,也算得上热烈了。

    或许是现场气氛太好,姑娘们也不拘束,随着新娘一扔,众人开抢,结果好不容易抢到的姑娘太开心,用力一挥,那一大束捧花中三分之二都飞了出来,当真天女散花。

    冉霖坐的位置正好是重灾区,结果一朵玫瑰直接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周围宾客也觉有趣,有接的,有躲的,好不热闹。

    冉霖把玫瑰抓下来,捏着被剪短的花茎,看着花瓣,哭笑不得。

    “好兆头。”陆以尧把花拿过来把玩,花茎已经去了刺,不伤手。

    冉霖揶揄:“人家都是接一捧,没有接一枝的。”

    “一枝一捧都一样,”陆以尧把花插进冉霖胸前的西装口袋,下决心似的点点头,“就这么定了。”

    冉霖怔住:“定什么?”

    司仪不知讲了什么,宾客热烈鼓掌。

    “到时候我的魔术一定比老霍还精彩。”如雷的掌声里,冉霖听见陆以尧在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