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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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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留下了赏赐就回去了,杜四姑娘与叶语姝几个相熟的凑过来仔细看了,眼底流露的惊艳羡慕格外磊落,没有一丝一毫的妒忌,叫人倍感亲近。

    “还未与几位妹妹道谢,之前多亏了你们仗义执言。”楚维琬福身道谢。

    叶语姝笑着躲到了楚维琳身后:“是姐姐有福气,不能让人颠倒了是非黑白。”

    直至掌灯时分,迎春宴落了幕,各府之人纷纷离席。

    楚维琳与姐妹们一道由侍女们引着到了垂花门处,黄氏和何氏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见了女儿过来,黄氏赶忙招呼她到了身边,柔声细语问了几句,她原是很担心的,直到看到了赏赐纷纷送入花厅,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她丝毫不关心那些名贵东西,见楚维琬神色如常,揪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一时间疲惫感泛上,黄氏抬手揉了揉额头,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

    楚维琬随后上去,楚维瑚做贼心虚,不知怎么面对黄氏,垂着头站在一旁。

    “六妹妹,与我一道吧。”楚维琬掀开车帘子,露出半张精致侧脸。

    楚维琳上车,后头何氏也安排妥当了,这才出了长公主府。

    离得远了些,黄氏仔细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楚维琳看了楚维琬一眼,没有直接开口。

    楚维琬知道她的意思,毕竟是她的庶妹,好坏是非都该自己来说,而不是借楚维琳的口。楚维琳已经救了她一回,断不好再让她多些是非了。

    等楚维琬平静讲完,黄氏冷哼一声,道:“我倒是小瞧了她!”

    “母亲,这事知道了就好了……”楚维琬劝了一句。

    黄氏闻言一愣,见楚维琳也颔首应和,便耐着心思想了想,立刻就懂得了其中的条条道道。

    姐妹不合,关起门来收拾倒不要紧,可今日一事人人瞧着,要是一回去就给了楚维瑚好看,哪个还不晓得这里头的门道?

    宣平侯府是不对,可姐妹相残,楚府又能得个什么好名声?

    楚维瑚一个庶女的将来黄氏并没有放在心上,却不能让她拖累了楚维琬,眼看着楚维琬得了崇王妃的青睐,这个当口闹出些笑话来,不值得!

    “贵人们大约也晓得些……”黄氏讪讪。

    楚维琬安慰道:“其实,各家都有不合的事情,但不要闹过了,贵人们也是懂的。”

    这话楚维琳听着有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上至皇家后宫,下至商户后院,哪里有干净的地方?不过都是在和稀泥罢了,外头看着风光无限,里头到底如何,也就只有里头的人才知道。

    要楚维琳自己说,这楚家,还真不是什么清白地方,当然,常家也不是,哪里都不是。

    “维琳,你又怎么知道维瑚的伎俩?”黄氏对此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说那熏香是女儿家寻乐子,换走了帕子又是怎么回事?

    楚维琳抿了抿唇,她知道黄氏会有此问,便是楚维琬心里也是疑惑的。

    真话说不得,假话越说越假,不如归结去了鬼怪神力。

    “昨夜梦中似有这般情景,我醒来后又慌又怕,但事关三姐姐,我想,许是菩萨提点,这才依着梦中的事想了破解之法。本只是以防万一的,哪知真的用上了。”楚维琳说得诚恳万分,末了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黄氏狐疑,却不敢说那些不敬菩萨的话,跟着念了佛号,道:“亏得有你在,维琬才化险为夷。”

    宣平侯府虽然也是世袭罔替的勋贵,可小侯爷的嫡妻去年没了,抬了新人进去也是填房。

    虽然世人并不低看填房,有些人家甚至有填房的出身比原配还好上一些的情况,但在黄氏心里,一心一意培养出来的女儿,总归要有个好的未来。

    小侯爷夫人的名号,听着是不错,要这是前几日,黄氏指不定会有些欣喜,可今日见了那荣和县主行事,这宣平侯府,就算是原配,黄氏都不想点头。

    更何况,荣和县主是那么一个骄纵脾气,好在没有叫他们谋算去了,不然以私相授受的名声入府,楚维琬的将来可想而知。

    楚维琬是黄氏心尖尖,一门心思为她铺路,崇王府怎么都比宣平侯府强,不对,是京中宗亲勋贵之中,也是最最好的。

    先帝子女虽多,成年的却很少。

    当今圣上是先帝的三子,平安长大,与他年纪相仿的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早早夭折了,如今的长公主细算起来其实是先帝的第五女,年纪也比皇上小了一轮,而崇王更年轻。

    兴许是年纪差得比较多,在并无多少亲情的皇家之中,长公主和崇王很受圣上看重,圣上信任崇王,甚至给了他兵权让他替御驾亲征战场。

    崇王世子年轻才俊,若能成了这桩喜事,黄氏就再满意不过了。

    等回到了楚府,马车径直往长房去,楚维琳思忖了番,无意去璋荣院里再折腾一回,总归闻老太太不是教楚维瑚气死的,而是在夏日里被害死的,她不用时刻防备着。

    楚维琳换了马车,与三房的人一块回颐顺堂,楚维瑚被挪到了黄氏的车上。

    黄氏盯着庶女几乎要把她烧出一个洞来,也仅仅只是盯着,她根本不想费力气与楚维瑚说一个字。

    饶是如此,楚维瑚还是吓得出了一身的汗,路上她就在想,要是咬死了不认呢……

    到了此刻她才清楚,认不认都不要紧,只要黄氏认定了,都是事实了。

    而对黄氏来说,处置庶女的法子多得是,楚维瑚就是一个孙悟空,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做出这样的事体来,便是闻老太太和楚伦凛跟前,只要不整死了楚维瑚,黄氏都不用顾忌太多。

    马车停在了颐顺堂外头,后头车上的宝槿手脚快,前来摆了脚踏,扶了楚维琳下车。

    楚维琛跟了下来,凑过头与楚维琳道:“回来路上,三姐姐与你说了什么?”

    楚维琳微微挑眉,楚维琛想问的哪里是楚维琬说了什么,分明是黄氏说了什么。

    见楚维琳避而不答,楚维琛心急想再问,何氏扶着香樟的手下了车,她也只能先闭了嘴。

    章老太太歇了午觉,此刻神清气爽,见她们回来,便问了问迎春宴的事情。

    何氏粗略讲了几句,兴致并不高,章老太太知道是出了些问题,直说累了,让底下人都退了出去。

    楚维琳要走,被何氏出言留了下来,楚维琛走到了帘子边,听见动静回过了头,目光不善看了楚维琳一眼,出去了。

    何氏那时隔得远,事情经过都是回来路上听楚维琛说的,她知道楚维琛和楚维琳并不亲昵,怕她的话添油加醋,贸贸然依瓢画葫芦转述给了章老太太,要是有些偏颇,便是她的不是了,因此并不多言,只让楚维琳来说。

    何氏的那点心思瞒不过楚维琳,不过事情总是要说的,璋荣院里她避而不去,颐顺堂里却不能做个哑巴,便从头到脚说了一遍。

    章老太太听得气愤不已,用力拍了拍桌子:“一个个教成了什么样儿了!帮着外人设计嫡姐,丢人现眼!”

    骂的是黄氏,何氏和楚维琳都不能接了这话,只能听着。

    章老太太义愤填膺,楚维琳看着她那激动的样子,不由暗暗想着,若是这事发生在三房,章老太太说不得要气得厥过去了。

    前世那些腌臜事情发生在章老太太病故之后,地下有知,见亲儿被害、孙儿过继,不晓得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章老太太年纪不轻,身子骨算不上硬朗,略有些气喘,楚维琳添了热茶递到了章老太太手中。

    拨了拨沫子,章老太太提出了和黄氏一样的问题,楚维琳从善如流,已经说过一遍的谎话,此刻讲来比头一回还要流利些。

    何氏听罢,打量了楚维琳一眼,章老太太亦有疑惑,但看楚维琳说得信誓旦旦,也只能把疑虑都咽了下去。

    章老太太抿了一口茶,热水下肚,整个人才舒坦了不少,这才认真望着楚维琳。

    虽说是眯着眼,但眼底的锐利展露无遗,似是要把楚维琳看穿了一般。

    楚维琳不知章老太太的心思,干脆垂手不语,做个稳妥样子,也免得让人寻了错误。

    青瓷画了山水烟雨,锦州官窑出的东西,是楚证赋从前在锦州任官时用的。

    这也是章老太太颇为中意的一套茶具,前些年与何氏置气摔了一个,到现在想来还肉痛得紧。

    老太太喜欢的是这温润淡雅的模样,不张扬,却蕴育山水,有容乃大。

    当年,青葱一般的十指捧茶盏,当真是好看,可到了现在,她的手已经变了模样了。

    真的是,老了。

    放下茶盏,章老太太眼皮子都没有抬,道:“伦沣媳妇,你先出去。”

    何氏闻言一愣,她做了几十年的媳妇,转念也就明白了章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这是要指点楚维琳几句,何氏深深看了楚维琳一眼,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