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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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那夜回家的路上,易嘉言问她:“南桥,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南桥回答说:“很普通的女孩子。”

    “那你想不想变得不普通?”

    她疑惑地侧头望着他。

    暖黄色的路灯下,易嘉言回头微微笑:“如果你不善交际,却又想要成为大家喜欢的人,那就努力变成优秀的人。”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这世上有两种人会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第一种是有亲和力的人,第二种——”他眨眨眼,“是优秀的人。”

    一旦你足够优秀,不管你多冷漠,都会有人趋之若鹜地簇拥上来。到时,你的不善言辞不善交际根本不是问题。

    南桥变得更努力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她把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她也不再碍于脸皮薄,不敢去请教易嘉言了。

    很多个夜里,她会怀着满心喜悦去寻觅那些不会做的题,一旦找到,便可堂而皇之地悄悄隔壁的门,探个脑袋进去笑眯眯地说:“嘉言哥哥,这题我不会做。”

    易嘉言不当老师真是可惜了。

    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拿过她手里的习题册,轻而易举解开那些古怪的问题。间或有一两秒的斟酌时,还会微微蹙眉,神情专注地在纸上来回演算。

    南桥总是定定地看着他,一看就容易出神。

    你说他的眉毛和眼睛为什么总是藏着这么多情绪呢?思考时微微蹙起,一旦解出题来,便立马舒展开来,好像高山之巅的冰雪也在这一刻冰消雪融。

    他把笔和书还给她,“还有什么不懂吗?”

    南桥摇摇头,心里又很惆怅。

    她宁愿他不要这么聪明,不要这么快就解开那些难倒她的题目,这样她就可以多逗留片刻,多看他片刻。

    然后是徐希强,他转学了。

    南桥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要转学,也曾经怀疑过是易嘉言的缘故,但提起这件事时,易嘉言只是疑惑地问她:“徐希强?哪个徐希强?”

    他都不记得徐希强是谁了!

    南桥干笑两声,“没什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心下也很疑惑,好端端的,徐希强为什么忽然从全市最好的高中转走?

    但易嘉言这样清风霁月般的人,她根本没有理由怀疑,也绝对不会怀疑。

    ***

    临近高考时,南桥如愿以偿进入了年级前列。

    她代替了易嘉言,成为了班主任挂在口中的宝贝。办公室的老师总是爱怜地看着她,私底下常常讨论她在高考时会不会出色发挥,顺利为北高捧回殊荣。

    易嘉言说的没错,当你变得最够优秀了,不论你多么不善交际,自有人会围着你转。

    南桥的人缘变好了,不少人虚心地捧着题来问她,她总是回想着,如果是易嘉言,他会怎么教她解题思路呢?

    然后一点一点,凭借记忆,成为第二个易嘉言。

    南桥是有虚荣心的,但最大的满足并不在于老师的喜爱,而在于追逐他的脚步。

    她也许永远没有他这么厉害,但她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地追随着他的脚步,希望每一天,每一天都离他更近一点。

    只可惜易嘉言实习期满就不常回家了。

    他学的是建筑工程,还未毕业就已签下业内二十强的公司,成为了年轻有为的建筑师。

    他开始各国飞,有时候是参考国外建筑风格,有时候是参加业内会议,有时候是为了签合同,有时候……

    其实大多数时候,她并不知道易嘉言在哪里,在忙什么。

    高考前一天,她满心欢喜地等着他回家,因为妈妈说了,嘉言哥哥会回来替她加油。

    只可惜丰盛的晚宴并没有他的参与,易叔叔无奈地说:“他还在希腊,没赶回来。会议临时增加了一些内容,要明天下午才结束。”

    南桥难掩心中的失落,却还是懂事地说:“没关系,工作最重要。”

    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易叔叔和妈妈帮她加油打气,陪她聊学校里的事情,她看着灯光下那两张关切的脸,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是她的家。

    睡前,妈妈端了杯热牛奶到她卧室里,嘱咐她别紧张,睡个好觉。

    她刚躺下不久,就听见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不知为何,心里似乎早有预感,她鞋子也没来及穿就赤脚跑到了门边,竖起耳朵去听。

    易叔叔接了电话:“喂?”

    ……

    “嘉言?会开完了?……哦,刚开完啊。”

    果然是他!

    南桥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雀跃着,欢呼着。

    但她一动不动,只是用力地扒着门,切切地等待着下文。

    他会问一问她吧?他打来是为了关心她明天的考试吧?

    万籁俱寂里,她听见客厅里的人笑着说:“南桥呀,不紧张,状态挺好的……只是你电话来得太晚了,她已经睡下了——”

    “没有没有,我还没睡!”这一刻,南桥几乎是立马从门里钻了出来,赤脚咚咚咚地踩着木地板跑到了客厅,眼巴巴地望着易叔叔,“我还没睡,易叔叔,让我跟嘉言哥哥说两句话吧!”

    她穿着睡衣,头发蓬松地站在原地,眼神急切得像是有小兔子要蹦出来。

    易重阳一愣,一边笑一边把电话递给她:“这个傻孩子,怎么鞋也不穿……”

    生平第一次,南桥发现电话于她而言有这么这么珍贵。

    她小心翼翼、如获至宝地将那只白色的移动电话捧在手中,拿到耳边,怯怯地说了声:“嘉言哥哥,我是南桥……”

    听筒里传来一片大海的声音。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站在圣托里尼的海边,倚着白色的砖墙,眺望着远处的夜景。

    伴着海风,他的声音缓缓传来。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她深呼吸。

    “很抱歉没能赶回来,之前是打算陪你一起过这两天的。”他解释,“会议延迟了一天,我没能——”

    “我知道。”能说上几句话的机会太宝贵,她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她已经知道的事情上,所以迫不及待打断了他。

    然后是片刻的岑寂。

    最后易嘉言笑了起来,声音宛若贝壳里的珠玉,润泽温厚,光华婉转。

    他说:“南桥,我等你的好消息。”

    一句话,南桥捧着电话忘了回答。

    短短九个字,仿佛承载了一颗心的重量,他在等她。

    这一夜,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入睡的,翻来覆去念着那一句:“南桥,我等你的好消息。”

    带着他的殷切希望,她踏上了战场。

    十年寒窗苦读,皆为此刻。

    而她熬灯夜战,奋笔疾书,不过为他一人。

    ***

    真正的考试其实过得太快太快,快到与高中三年的时间来比,犹如沧海一粟,转瞬即逝。

    南桥最后检查了一遍机读卡,交卷离开了教室。

    班主任等在门外,见她出来了,难掩情绪地迎了上来:“提前交卷了?”

    看得出,她有点紧张。

    南桥笑着点头:“都检查好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女人的眉头舒展了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你这孩子,都说了不要提前交卷,你怎么……算了算了,检查好了就好。”

    她还在那里迫切地询问着题目难不难,有没有拿不准的,以及一系列其他问题。但南桥偶然间抬头望去,就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她是在小学的考场参加考试的,门外有很多等着考生的家长。而在一片零零散散的人里,她看见了易嘉言。

    年轻的男子安静地立于大门口,白衬衣,黑西裤,袖口微微挽起,清爽得像是初秋出来的一阵风。

    他不过随意地进入了那个画面里,却连周遭的空气也变成了令人难以忘怀的景致。

    南桥忽然间扔下了班主任,不顾一切地朝他跑去。

    “嘉言哥哥!”

    她大声叫着,像是枝头乍起的麻雀,闹嚷嚷的。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两个月?

    也许并没有那么长,但于她而言却好像度日如年。

    在南桥朝他跑去的第一时间,易嘉言就看到了她。

    她扎着马尾辫,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夜空里才有的星芒,像只小麻雀一样朝他欢快地跑来。

    他忍不住莞尔。

    难得看见她这么活泼。

    “感觉怎么样?”他帮她接过书包。

    “还不错。”她红着脸看他,“你,你怎么来了?”

    “迟到了一次,可不能迟到第二次了。”易嘉言笑着眨眨眼,将手里拎的纸袋递给她,“毕业礼物。”

    那是一只很简单的白色纸袋,英文标示是南桥没见过的品牌。

    她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打开它,蓝色天鹅绒盒子里装着一只小巧精致的手工水晶发卡。

    “在圣托里尼的小镇上看见的。”他低头拿过那只发卡,想要帮她别上,见南桥下意识地浑身一僵,想要偏开,他力道不轻地按住她的肩,说,“别动。”

    南桥真的没有动。

    但她呼吸急促、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易嘉言拿着发卡的指尖。

    他替她拢了拢刘海,然后……

    然后固定住了它们,让它们牢牢地披散在她的额头上,哪怕风起,也再也没有什么会让她的疤一不小心露出来。

    南桥怔怔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似乎一无所知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戴上会很好看。”

    抬手看看手表,他询问她:“还是必胜客吗?”

    她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猜测着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仅仅是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