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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拾陆·蹊跷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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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赴西京惊闻命案,夜探凶宅却遇谁人——

    ·

    上回说到:辛子骏向郑柘报信,言曰她跟踪的某人突然改变路线,去了城东。郑柘立即动身,却遇到禁卫军传信要他过去,只得更改计划,临时转道前往城东张府。张府内,郑柘与田信发生口角,觉察到田信已有坑害张景弘之心,出言警告后,巧遇此前自己“追杀”许久的刺客白一苛。随后,郑柘了解到白乃是田信手下,不知为何忽然心生杀意,却被唐妤组织。二人因此纠缠一番,随后,郑柘失踪。兄弟会同步收到郑柘离开东京的情报,辛子骏却道出郑柘前往洛阳一事。觉出不对劲的景年立即要动身,与正巧也要前往洛阳的赵甫成等人一并启程。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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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三人抵达洛阳时,夜市方散。学正陈尧臣领着二人去了住处,几人同周荷娘子寒暄几句,便去歇息,预备明日采风。

    三更鼓响,夜色深深,赵甫成已在客房睡下,景年却睡不着。他悄无声息地溜出荷姐的院子,往四下一看,见城北集市处还有些光亮,隐约地还传来些嘈杂人声,过去一看,却见本该随着更声散去的人们竟还聚在一起,三五成群地围着一家铺子,便心中暗道:上回来洛阳,生意这样红火的还是糕点铺,且让我看看如今当红的又轮到了哪家?

    正寻思着,抬头一看,却见人群围着的铺子是从前小白介绍来的贾家布匹坊,门前绫子做的“贾氏精细天工巧布南北俱用”长旗被人挤来挤去,不少好事的钻在人堆里,争着抢着要往里看。

    当年来洛阳探望师兄,白一苛给周荷姐介绍来为兄弟们供新冬衣裳的可不就是贾叔家?若他没记错,那回小白还提过他的身世,说他们一家都是不同姓的孤儿,被贾叔收养,做了一半学徒、一半家人,在洛阳生活了十几年,将个布坊经营得蒸蒸日上。可贾家布坊门口怎会有这么多人?听身边动静净是唏唏嘘嘘,想到这里,景年不禁起疑,便将风帽一戴,不声不响地混进人群中,跟着好事的一起挤上前看。

    然而才靠近布坊门口,刺客便敏锐地闻到一股冲鼻的血腥味,再越过人头缝隙往里一看,便见贾叔家门槛内外,伏了个头朝下满身是血的女人!

    怎么回事?这女子可是受伤了?

    围观的人们挤挤挨挨,议论纷纷。

    “——真晦气,本要来拿货的,谁承想碰上这事!”一人怒道。

    “唉,不单是你倒霉,幸亏你没听见那声惨叫,啧啧……只怕街坊四邻的今晚可睡不好喽……”

    “你说这老贾家向来和睦,怎么偏今天出了事?”有一人咋舌,“听说是贾家的两个女儿打起来了,还动了刀子!据说还有个女人在屋子里大声叫骂,没两声便尖叫起来,接着就突然没声儿了……”

    “就是呢,我隐约还听着老贾也骂了一句……说起来,你们过来时看见过老贾没?”

    “还看啥啊,你看这店里一滩血,就怕老贾也……”

    “别胡说,老贾人不错,你咋能咒他?”

    “谁咒了,你自己看,自己看!”

    “我听说老贾骂了句‘叛徒’,该不会是他那杀千刀的女婿又回来要钱来了?”

    “说不定是!那东西真是没娘养的,我看,八成就是他来找媳妇跟老丈人要钱不成,恼羞成怒,才在店里动手了!”

    “唉,可怜啊……这女子怕是要跑呢,结果被人一刀穿了后心,这不,也趴这没气了……”

    ……

    围观者众说纷纭。

    景年听得眉头紧皱,拨开人群上前,见里面活动着几名禁卫军,便不敢离开人群,免得引起警觉。可那布坊铺子里黑乎乎一片,灯全熄了,除了禁卫军来来回回走动的黑影,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浓重的血腥味一股一股地传出来,令周围百姓纷纷掩鼻。

    那刺客还要细看,却见旁侧又来了几名禁卫军驱逐百姓,便赶紧顺着人流躲开去,暂且离开了。

    ·

    一个时辰后,禁卫军离去。

    布坊大门已被关闭,刺客现身对面巷口,观察片刻,自布匹坊后院翻入。

    血腥味散得差不多了,但后院里的的血气仍在。景年蹲在院墙上,隐在树枝间,借着月色纵目而视,便在鹰眼中瞧见后院里横七竖八地还躺着三具尸首,一具体态肥硕男子,躺在后院正中;一具纤瘦女子,仰卧在铺子通往后院的门槛上,状极扭曲;还有一具幼童尸体,趴在后院屋外,与那两名死者距离较远,身下无有血迹。

    景年收起鹰眼,屏息静气,压抑住心中沉痛。

    那胖乎乎的正是多年不见的贾叔,当年周荷姐曾让他与师兄多次去布坊更换不合身的衣裳,贾叔从无嫌隙,谁知今日遇到甚么口角,竟将命送于此。他唏嘘许久,却还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便跃入院中,走向三人遗体。

    只是才落地,他便觉得院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院子当中被月光映得将将看得清了,可四角仍然一团黑,他自落了地便总觉得身前身后毛毛的,好像那四团黑影里埋伏着凶手,会随时偷袭而出取他性命一样。

    景年将双手防在身前,以备不测。

    好半晌过去,耳边除去风声窸窣,再无异状。

    他便大着胆子,向贾叔的遗体走去。

    ·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慵懒而戏谑的男声。

    ·

    “别往前走了,小孩。”那个声音道,“再往前,你的官靴可就要沾上血喽?”

    ·

    声音一边说着,一边清晰起来,似乎在接近他。

    景年侧耳片刻,将手放在背后剑柄,缓缓转身。

    眼前空无一人。

    “别瞅了,你找反了。”

    砰!

    声音再度在脑后响起,几乎同一时间,景年长剑出鞘,与来人兵戈相击。

    “哈!”那人的脸庞被刀剑的火花短暂地映亮了,现在面前的是一张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的脸,“小孩儿,你这脾气倒不小!”

    景年挥他一剑,此刻已全身警戒退开去,与中年男人拉开距离。那人手中握着一杆朴刀,杀意极浓,一看便是人血喂出来的凶器。此人难道是杀害贾家的凶手?可他虽接了他一剑,却并没有要反击的意思,倒是趁势把朴刀又靠在一旁墙上,将衣裳胡乱一拢,就地蹲下,旁若无人地察看起地上的女性死者来。

    “阁下何方英雄?”景年谨慎地打量着他,并不落剑。

    浑身潦草的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查看伤口:“我吗?说了你也不认识,我就是一混混。”又起身来拍了拍手,顶着他的目光移到老贾尸首处,重新蹲下,“小孩儿,你要问啥,我都知道。不过呢,听我一句劝,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这种地方啊,可不是你这种正经人家的娃娃练胆的去处。”

    但看这年轻人并不动弹,那男人便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还不走?唉,可惜了。”他站起来,“这家油水不大,我呢,也不过是想摸点值钱的拿去换酒。当然,江湖规矩,见者有份,这个我明白。不过我是没想到,这种脏活还有人抢,让你走你还不走,啧啧……既然你不懂事,就别怪我今晚没见过你喽?”

    说罢,不知何时已将朴刀重新提到手里,挥也不挥便劈头杀来。景年便知他不是个善茬,举剑便挡,谁知此人力如山大,攻势第一刀竟将他震得耳鸣,不敢再贸然去挡,躲他三招又硬接了两刀,应付起来已然吃力。二人勉强压着动静过了几招,那年轻人总找不着时机得手,每次出剑都像被他预知到似的瞬间便挡开去,反倒还能借着自己的攻势反攻回来,逼得他心道大意,拼命留神应变,也只打了个两不吃亏的平局。

    “行啊,你这小子,”中年男人大气不喘,提着朴刀望着他,“练的路子忒歪,净是些杂碎功夫。以前没少受过伤罢?”不待景年说话,他自顾自道,“我看你身上总有三四个地方不敢使劲——被人捅过几下厉害的,没猜错吧?这股劲儿倒是挺正的,八成你也跟了个江湖上有名的师父。哎,我看你也是学过几年剑的,怎么手上这把耍得这样狼狈?没把趁手的家伙傍身,你也敢自己往这种地方来……忒大胆了。这不是一送一个准?”

    景年一惊,自己如何调用力气、如何学的功夫,此人只用几刀便能猜得如此仔细,便知他绝非什么“混混”。再看他也不是个凶神恶煞的,便收了剑拱手道:“前辈绝非鸡鸣狗盗之辈,斗胆请教前辈名姓。”

    中年男人抱臂而立,觉得他有趣:“那得看你的名字能不能换得来我的名字。”

    年轻人犹豫片刻:“中原兄弟会刺客,景年。”

    那人摇摇头:“不认识,没听过。你师父叫甚么?”

    “‘柳上行’柳直。”

    “不认识。”那人道,“你们兄弟会的人,我只知道一个李祯,一个孔添翼。”

    “李……孔添翼与我师父相熟。”

    “出门都是看师承的,那个不算。”男人做出最后评价,“看样子,你身边也没啥有头有脸的人喽?”

    景年刚想解释,却听那人道:“行,既然不会有人认得我,那告诉你也无妨。我姓高,单名一个义,你也别叫这个,叫我戍阳就成了。”

    “是,戍阳前辈。”年轻人赶忙道,“方才领教前辈刀法,晚辈佩服,只是不知何故四更现身此地?”

    “前辈前辈的,喊这个你不嫌绕嘴吗?”高戍阳啧了一声,“别老拘着嘴上的规矩,你喊我……”

    他打量了一下景年:“——你多大?”

    景年道:“明年及冠。”

    戍阳道:“噢,我三十五了,喊声哥听听。”

    “戍阳大哥,”景年颇感无奈,“你也不是来贾家布坊摸东西的罢?”

    “还行,不笨。”戍阳点点头,回头望向一地遗体,“这家人管过我一顿饭,我不能扔下他们就走。”又看他,“你呢?”

    “老贾三四年前为兄弟会资助过衣裳布匹,”景年不禁压低了声音,“我从东京刚到洛阳,这边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家人死得这样惨烈,实在是太蹊跷了。”

    “是啊,不对劲。”戍阳和景年一起走向当院,“一起瞅瞅吧,我猜到今晚会有人来,院子里的东西我一样没动,等着你呢。”

    景年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早些时候,我看门口最前面有个高个儿,头上戴个风帽,一双眼睛往里看个没完,就知道那小子绝对有事。”高戍阳的声音还是慵慵懒懒,似乎并不紧张,“说到这个,我还有件事没问你。小子,你不是宋人罢?”

    年轻人便知道戍阳是在意自己的蓝色眼睛。

    “我是宋人。我爹是东京人,早些年在边关经商,娘亲是草原上的人。”

    “那就对了。外族人的脸,我怎么可能看不准。”戍阳低声哼笑了一声,不明所以,转而道,“这里不能点灯,甚么也看不清。可惜了,老贾死的时候我不在附近。他家到底是遭了谁的毒手?”

    “听那些人传言,说是贾家的两个女儿因为琐事动手,或许是不慎误杀了贾叔。”

    高戍阳撇嘴:“这你也信?”

    “信就不来了。”景年指了指后院通往前面铺面的后门,“戍阳哥,你看这院子里从前到后四具遗体,几乎排成了一条线,如果是家中争执打闹时误伤,死者理应相距不远。”

    “嗯,有理。走,咱们从铺面门口开始,一路找找线索。”

    从贾家布坊正门起,一直沿伸到后院、后门,四人的遗体几乎排成一列。

    两人一一察看,倒在正门门槛的女子身躯已开始发僵,大约是死去最早的一个,此女背后有一刀伤,衣着打扮朴素,与老贾衣着布料相近,应是贾家女子。此女周身有大量喷溅血迹,地面、柜台、墙壁及墙壁上的布料无一幸免,将身躯翻动过来一看,脖颈正中有切割伤,右侧及面上肩部俱有浅割痕。此女神情狰狞,双目未瞑,状极扭曲,令人不寒而栗。

    “第一具遗体,致命伤应该是脖子上这一刀。”戍阳环视四周血迹,“能喷那么高的,也只有这儿了。”

    “背后的刀伤像是人为补刀所致,”景年补充道,“刀口深入断骨,不像是女子所为。”

    “走,看铺子后门口那个。”

    仰枕在铺子后门门槛上的女子同样表情惊恐,四肢僵硬地定格在了挥舞与扒住门框的一瞬,周身没有血迹,身体上亦没有伤口,只有后脑勺有处不太明显的凹陷。

    “这女的穿得挺好啊,”戍阳蹲下去,对着月光仔细看着女尸的一身精美头面,“啧啧,置办这一身首饰,没个千两银子可下不来。”又捡起地上几节碎掉的玉镯,“啧,你看看,这锦鞋也掉了一只,镯子也断了,有钱人是有钱,也怕没命花。”

    “这身衣服也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做的,应该并不是传言里贾家的另一个女儿。”景年点点头,“我去看看贾叔。”

    老贾肥硕的身体俯卧在地,背后衣裳殷红一片,但没有看见伤口,大约是在衣服里面的。地上满是凝固的血迹,早就被那些禁卫军踩得到处都是,除此外,遗体周围只有一条粗大木棒,年轻人一眼便认出是当年贾叔放在店里拍打布匹用的棒子。这木棒是实心棒,店里只有贾叔一个人能用得动,如今一同泡在血泊里,想来应该也是被他拿在手里又掉在地上的。

    贾叔拿这木棒子作甚?

    高戍阳已经在前面去看那幼童了,景年才将老贾身体翻动过来,正要喊他过来看当胸一道贯穿伤,便听他已低声急促唤道:“小子,快快快,快点过来!”

    怎么了?

    “这娃娃好像还活着!”

    ·

    待两人给那昏死过去的男童喂下吃食和水,等待许久之后,可怜的娃娃呼吸终于顺畅起来,又过了片刻,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男童约摸五六岁的模样,许是能说话了,二人便将他带进漆黑的屋子,离开满是遗体的院子,连哄带骗好半天,终于哄得他说了话。

    原来这小孩儿是贾叔新收养的孩子,从去年正月被捡回来就在布坊养着。事发时,贾叔在院子里喝茶逗着他玩,义姐则带着老主顾正从后院库房出来,两人还都同男孩儿逗笑了一阵。随后便听见前门咣当一声,义姐看有人把铺子门给关上了,就往前走,贾叔也过去查看。再往后,便是一片混乱,义姐的尖叫声、贾叔的咆哮声和主顾娘子的摔倒声混在一团,男孩儿也全然不记得后面的事情,只记得一阵乱声过后,那关了铺子大门的人就抓着贾叔走到后院里来了……

    “你认不认得那个人?”景年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那个与贾叔吵起来的人,长得甚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男孩儿摇摇头,声音还在发抖:“不认得,不认得呀……呜……”

    “男人还是女人?”景年追问。

    “是个男人……那个人,长得有大树那么高……”男孩比划起来,“他的手有这么大,脚也特别大……还戴了一个草帽子……衣服……也是黑的……”

    “不好!”刺客一震,心中的预感变为现实。他近乎是吼出声来,将男孩吓得狠狠一抖,“——不好!!”

    “稳住!”高戍阳猛地拍他一掌,逼他重新冷静,“一惊一乍像什么话?”

    景年拼命抑制住发抖的声音,向小男孩问:“那个男人……去了哪里?”

    小男孩只是呜呜地哭,显然是被吓坏了。

    “罢了……戍阳大哥,我出去冷静一下。”刺客放开那孩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院子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戍阳也跟了出来,在门口一倚:“你到底怎么了?”

    “凶手已经跑了。”景年攥着拳头。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戍阳挑眉。

    “我不仅知道……我还猜到了他对贾家下手的缘由。”年轻人攥了半天,还是松开了手,“我就是追着他来的洛阳,可惜……还是被他抢先一步!”

    “冷静,冷静。”戍阳依旧斜靠在门框上,“方才才杀了人,这会子跑不出洛阳。你既然知道凶手是谁,大概也知道他可能躲到哪儿吧?”

    景年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动身,沿着院墙翻上去,又顺着墙头跃上屋顶。

    他半蹲在房檐一角,静下吐息,微微合眼。继而怒睛一烁,碧蓝色的双目逆着月色隐约泛起幽光。鹰眼之下,万物皆被洞察,那小小一方院子褪去颜色,化作灰白一片,那地上的斑斑血迹倏然消失无影,院子里的一切仿佛都在迅速复原——

    时日倒流回事发前半个时辰,布匹坊中。

    原本即将打烊的铺子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与市集格格不入的黑衣人,黑衣男子身负双刀、头戴斗笠,才踏入布坊,便将铺门关闭反锁,吹灭了门口灯盏。霎时间,铺子里一片黑暗……

    贾家义女赶来相与周旋,老贾则认出来人身份,还没寒暄,便听来人冷冷启口,询问白一苛去向。老贾隐瞒不报,见来人身怀杀意,以报官要挟,谁知来人竟挟持义女要挟,孰料义女性烈,迎刀便撞,却正被来人大刀割中脖颈,鲜血铺天盖地……

    店内还有一女子,是为布坊主顾,见此情景惊恐惨叫一声,晕厥跌倒,后脑磕中门槛,毙命。义女撞刀未死,夺门还欲逃,被来人一刀穿心,倒在门上。老贾被来人逼进后院,一不做二不休,欲抡棍偷袭,大骂一声“叛徒”,却被来人识破,当胸一刀,穿刺而死。随后布坊外有人叩门不应,气急砸门,不料迎头倒下女尸一具,引发市集混乱。来人见事情败露,当即自后院翻墙而逃……

    随后,在那一片灰白中,那人模糊的身影自院墙跳下,一路踩踏花草,向北而去。

    景年收起鹰眼,双目仍凛。他再次跃下院子,沿着鹰眼视觉中看到的踪迹追寻过去,翻上院墙一看,果然,这里的墙头瓦上赫然干涸着一只血脚印!

    “小子,你干嘛去?”

    “凶手向北逃了!”刺客说罢,径自一路向北追去。戍阳知此地不宜久留,眼看着天也快亮了,便也跟着那年轻人一路追到城北。

    “往北边哪里?这里全是岔路口,你往哪儿去?”

    景年四处扫视一番:“踪迹到了这里就断了……我再去高处找找,还有没有别的踪迹!”

    “慢着,”戍阳懒懒伸手,拦住他,“至于费那么大的劲儿?小子,我这么大个活人就在这里,你不问问我有甚么办法?”

    看他没有心思搭话,戍阳也不急,只伸了伸筋骨:“呼,好久没用过这法子了……小子,你看清楚,学会利用其他人,也是一种本事!”

    语毕,戍阳将朴刀高高举起,掉转刀头,向地里一插。那刀刃瞬间破土而入,只余长杆握在手中。男人微听片刻,察觉刀刃轻颤,那踢踏大地的力量仍自北面传来,便将朴刀拔出,向北道:“北面偏东处,有人疾跑。”

    景年顾不上琢磨他这本事,道一声“多谢”便要向北追。戍阳在后面喊他:“哎!不用喊我一起去?”

    “私人恩怨,我不能再将你卷进来!”

    年轻人丢下这句话,向北而去。

    戍阳将朴刀向地上一拄,望着那刺客的背影,摇了摇头。

    唉!

    “大意啊,太大意了。手里没点过硬的本事,就敢孤军深入,这小子……”

    他自言自语起来,但并不像在为他担忧或惋惜,倒像是在观赏那年轻人一意孤行的身影。

    “不过,倒也挺有意思。我就看看这从没上过战场的小子,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

    ·

    刺客如黑鹰般飞掠过高耸城墙,在守军交接之时,如箭般直取北方而去。

    ·

    ——时近四更。

    洛阳城内,万阙无声。